原本绚丽亮眼的布匹变成布条,面条似的往下落,跟夏天的暴雨似的又快又急。

春喜那个心啊,疼得揪成了一团儿:“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老獒这次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老獒便已经剪碎了半匹布,破碎的布条铺在黝黑带灰暗的地砖上,竟多出了几分糜艳之感。

春喜再不敢耽误,忙不迭跑去找张樱了。

张樱听完春喜的告状,也不生气,反问她:“你是在对我的命令不满吗?”

与老獒不同,张樱虽然对身边宫女态度好,却也只是把他们当做自己花钱聘请来的家政、管家一类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对她们交付信任。

既然不信任,她自然不会把毫无证据的猜测告诉春喜。

春喜吓了一跳:“奴婢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张樱又不是想找茬,于是干脆放过:“既然如此,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就好。”

她语气淡定,但背后的自我与□□很轻松就被春喜发现了。

春喜发了一身冷汗。

这才多久,她就因为格格态度好而有了僭越的想法?

春喜再顾不得心疼那两匹布了。

老獒将两匹布全剪碎了,却还没等到春喜过来,心里也知道了春喜去找人的结果,她一丝迟疑也无,直接把所有布条放进一个盆里,然后拿了一瓶酒,端出盆就离开库房到一个角落,白酒倒进去,火折子一吹,轻松点燃了布条。

火苗在风中狂舞,生起了滚滚浓烟。

浓艳很快引来了附近的奴才,他们一路跑来,便看见老獒坐在火盆十来米之外,正目光专注地盯着火盆。

老獒性格沉闷低调,大部分时候跟隐形人似的,四爷与福晋等人许是至今都不认得她的五官,更不了解她的性格。

然而对府中的下人而言,只一个“宠妾心腹”的标签,就足以让老獒跟站在聚光灯下一样引人注目,下人们不但可以一眼就认出老獒,还知道老獒行事低调、绝不多事的行事风格。

与李格格身边的碧溪完全不一样。

于是在认出老獒的同时,其他人便知道,老獒这是在完成张格格的吩咐。

有人大着胆子凑近瞧了一眼,确定火盆里面烧的只是一些碎布条,并非在烧纸祭祀,便放心地退回原处,并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其他人。

不一会儿,下人们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