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寒将她送到酒店,他的秘书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那是一位很美很亲切的姐姐,见到她连忙迎过来,笑着同她招呼,“这是周小姐吧?”
周雪看着她,说:“叫我周雪就好。”
谢轻寒今晚在这小丫头身上花太多时间,实在是累了,他将周雪交给秘书,交代她,“替她开间房。”
他讲完这话便径自走向电梯,但走出几步又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看了眼周雪身上穿的衣服,随后同秘书说:“替她重新准备一件衣服。”
周雪身上还穿着今晚在酒吧穿的那条黑色吊带长裙。并非不好看,是质量看起来太廉价,平白多了风尘味。
谢轻寒不喜欢。十九岁的小姑娘也不适合穿这样的衣服。
谢轻寒走了以后,张秘书去前台帮周雪开房间。
周雪抱着书包站在大厅,四周望了望。这间酒店她平时从未进来过。有一次和杨森他们坐机车去离海边看海鸥,经过这间酒店,杨森说,能住这间酒店的都是有钱人,最便宜的一间房也要两三千。
周雪当时坐在杨森的机车后面,回过头远远望了一眼。金碧辉煌的酒店,气派得像一座皇宫,是她永远也无法走进去的地方。
那时候的周雪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能走进这间酒店,并且躺在这间酒店的床上。
床上不知是否铺了羽绒被,她躺在被子上,整个人软得陷下去,像躺在厚厚的鹅绒上。她从未睡过这样舒服的床。
她翻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闻到淡淡香味,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
人间原来真的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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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一夜好梦,以至于第二天见到谢轻寒,心情都愉快很多。
那时是早晨七点,谢轻寒在酒店餐厅用早餐。张秘书领周雪来时,他正接电话,抬头看见周雪时,她已换掉昨晚在酒吧穿的那条裙子,身上穿一件素净的白裙,长发披肩,看起来倒是比昨晚见她时乖上许多。
谢轻寒感到欣慰,昨晚的叛逆少女并没有她昨晚表现出来的那么不服管教。
他看着她,用没接电话那只手敲敲桌面,示意她坐。
周雪昨晚睡了好觉,今日心情愉悦,愿意扮作乖乖女。她抚着裙子在谢轻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谢轻寒一边讲电话,一边替她倒一杯牛奶。再将餐单递给她,让她自己点餐。
早餐非常丰富,周雪看得眼花缭乱,不知点什么,索性叫来服务生,指着谢轻寒面前的早餐,同他说:“和他的一样。”
服务生微微笑,说:“好的,小姐稍等。”
服务生下去后,谢轻寒也打完电话,他将手机放桌上,闲聊般地问周雪:“你的口味和我一样?”
周雪望住谢轻寒,诚实道:“不。我只是不知点什么。”
谢轻寒看着她,难得笑了笑,又上下打量她一遍,说:“换身衣服,立刻变乖了。”
周雪笑了笑。
谢轻寒不知见过多少长得漂亮的女人,他历任女友个个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但周雪笑时,他还是不禁失了失神。
他忽然明白为何她身边总跟着一群小混混,毛头小子哪里抵得住她灿然一笑。
只怕她笑一笑,魂都被勾走。
谢轻寒移开目光,端起咖啡来饮,同周雪说:“我昨晚忘记同你说。你母亲在三个月前和我父亲在温哥华登记结婚,我与你算是异性兄妹。”
周雪并不打算认回那个无情的女人,脸上的笑容落下去,又变回不讨人喜欢的少女,同谢轻寒划清界限,说:“我不会认她,也不会同你做兄妹。我很快就会回来。”
谢轻寒并没有兴趣插手何丽珍同她女儿的恩怨,他只负责找人。如今人找到,将她带回北京他就功成身退。
他无所谓道:“认不认是你的事,我只负责将你带回北京。”
原本愉快的早上在不愉快的对话中结束。
吃过早饭,周雪就跟着谢轻寒坐车去机场。
她从未坐过飞机,自尊心令她即使对周遭的一切都很好奇,也绝不允许自己转来转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她在候机室端正坐着,目不斜视,像极大家闺秀。
谢轻寒坐她旁边,他拿过旁边的报纸翻了翻。没有什么感兴趣的新闻,他翻完又将报纸扔回报架。
候机的时候最无聊,眼下是谢轻寒闲不住,他抬手揉了揉酸软的脖子,侧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周雪正端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
谢轻寒略诧异,看她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说:“你学木头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