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
“好了,不必再劝。”
黄煜同周雪见过面,晚上回酒店时,在电梯遇见谢轻寒,问他,“下午去了哪里?”
黄煜诚实答:“去见了阿雪。”
谢轻寒只微微抬了下眼,但什么也没有问。
换做是以前,黄煜根本不会多想,但这一年多的日子,他窥探到太多秘密。
有些话,谢轻寒不问,他替他问。
他不方便去看的人,他替他去看。
他轻声说:“阿雪很好,有在认真读书,现在在一间事务所实习。”
谢轻寒没有出声,他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出电梯时,黄煜同谢轻寒说:“谢总,我同阿雪约了后天中午去她宿舍吃午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谢轻寒已经走至房间门口,开门的时候听见黄煜的话,顿住几秒,说:“不必了,我有事要做。”
他讲完进房间去,关上门。
黄煜站在走廊,深深叹了声气。
永远记得去年年末,婚礼将近,谢轻寒突然通知林家取消婚约。
要知道那个时候所有的事宜全都准备好,连请帖都已经发出去,谢轻寒突然通知林家取消婚约,无疑是平地一声雷,所有人都懵了。
懵过之后便是闹,林家已经是穷途末路,破罐子破摔,什么体面都不顾了。先是闹到谢玄清那里,惹得谢玄清发好大的火,将谢轻寒狠狠训斥了一顿。但谢轻寒根本不听,没人能够管得了他,他拍案定下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由得林家人怎样闹,林婉琳怎样哭,谢轻寒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后来林家人又找来媒体哭诉,谢轻寒那阵子几乎被全城人骂负心汉。不过他一点不在意。谢氏股份因这件事损失惨重,谢轻寒不知顶了多少压力。
但是林家太不了解谢轻寒,以为这样就能逼得他妥协。他们不知道,谢轻寒何曾被人威胁过。
此事一直闹了一个多月之久,后来是谢轻寒乏了,白送了一个项目给林家,身家也蒸发了不知多少。
但即使损失这样惨重,谢轻寒也坚持要取消婚约。
黄煜一度很不解,直到有一天,林婉琳找上门来。
她非常激动,在办公室里质问谢轻寒,“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谢轻寒那时已经很乏了,冷淡地回她一句,“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林婉琳失去理智,大声吼,“我做了什么!我不就是给你妹妹打了通电话!我们结婚,由她来做伴娘有什么不对?你就为这个事情要跟我取消婚约?”
谢轻寒终于抬头看向她,眼带警告,“林婉琳,我最讨厌女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是。我做了又怎么样。”林婉琳哭着哭着就笑了,“谢轻寒,你爱上你妹妹。你完蛋了。”
黄煜当时在外面听见,整个人震在原地。
忽然一瞬间,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都可以解释通。突然知道阿雪说的那个永远得不到的人是谁,突然知道谢总为什么突然要结婚,而阿雪为什么又突然要远走他方。
太震惊,以至于消化了好久。
但是这个秘密只能藏在心中,连提都不敢提。
只是知道,谢轻寒这一年多的日子很不好过。因为取消婚约的事损失了至少五分之一的身家,且同家里闹僵,谢玄清气到差点同他断绝父子关系。
这些事情周雪不知道,也不会去打听。次次母亲要同她说起谢轻寒的时候,她都会借口有事,立刻挂掉电话。
真不想再听关于谢轻寒的事,好不容易忘记他,已经不愿意再想起。
所以即便后来黄煜告诉她,谢轻寒并没有结婚,她也没有去打听。那又如何呢。即便没有同林婉琳结婚,他早晚也会同别的女人结婚。她离开这一年多的日子,他从未找过她,连一通电话也不曾打给过她。
兴许他早就忘记有她这样一个人。
周雪觉得自己真是长大了,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执着,等不到撞南墙已经回头。不会再像从前撞得头破血流还不懂得回头。
日子仍旧枯燥到乏善可陈,幸好周雪已经习惯。念书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平日没有察觉,但一眨眼已经快要毕业。在纽约待足两年,没有再回过北京。母亲倒是一有空就同谢叔叔飞来看她,见她一切都好,才总算放心。
快要毕业时,母亲来看她。那时刚领一笔工资,请母亲到餐厅吃饭。
好奇谢叔叔此次为什么没有同她一起来,母亲却叹气,说:“被轻寒气到,他们父子俩,这两年关系闹得很僵。”
周雪很诧异,“为什么?”
何丽珍道:“还不是因为退婚的事。那时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好,还有几天就要结婚,轻寒却突然取消了婚礼。林家当然不会同意,闹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轻寒丢掉一个项目,又给了林小姐很大一笔钱才算了结。”
周雪呆呆的,问:“他为什么要取消婚礼?”
何丽珍摇摇头,“不知道,谁问都不说,把你谢叔叔气到差点同他断绝父子关系。”
周雪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已经没有听过谢轻寒的事,不知道他这两年竟然也过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