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松柏正值壮年,身材雄健浑实,确实是武人的体格;留着一把胡须,目光炯炯, 如放精光,五官瞧着便极为刚毅不屈,叫人见了便心生怯意。这样的男子, 一瞧便知是个舞刀弄枪、呼喝兵士的,与旁人不同。
这也和传闻相符。燕晚逢的舅舅殷松柏,在边关带兵多年,手握重兵,是叫摄政王都颇为头疼的存在。他唯一的毛病,便是性子太直,为人又暴躁,极易与他认为的邪魔之道产生口角。从前燕晚逢顽劣不上进,便将他气得恨不得断了关系,甚至还有一回直接昏厥在床,卧病好一段时间才能动弹。
茶水注入杯中,将薄薄的青瓷杯壁染上了淡淡的水气。这茶针是上好的,泡开后便散发出沁人的清香。待茶满了,朝烟便将这茶奉给了客人,道:“将军请用茶。”
殷松柏接过了茶杯,却没有喝,依旧在拿目光上下地打量她。这目光犹如针砭似的,叫人颇为不自在。多亏朝烟在段太后宫里也算是见识了许多,尚不至于在这等境地就露怯。
好半晌后,殷松柏才仰头喝了茶。他是个武人,喝茶也是牛饮,全然不品味,只当这上好的茶是小摊上解渴的粗茶,竟然一下子便咕咚咕咚地灌完了。待喝罢了,就呵一口气,道:“茶不错。”
“殿下知悉将军喜欢,一定也心底高兴。”朝烟答。
殷松柏放下茶杯,道:“你就是朝烟?”
“奴婢正是。”
“你把头抬起来。”殷松柏肃着嗓音命令道。
朝烟将头颅一扬,并无什么胆怯忧虑的模样,仍是平时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她一抬头,便对上了殷松柏那严肃又颇有考量之意的目光,也被对方的气势逼得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