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蜜甘蜜,只捡蜜糖,不吃苦果;骑在墙头,风往哪边吹,人往哪边倒。
这样的人,最是让人不放心!
甘蜜听闻萍嬷嬷这么问,笑眸微微一转,人立刻附耳到了萍嬷嬷身侧,道:“依照我说,打蛇要打七寸。殿下最烦的事儿是什么?嬷嬷你心里总该一清二楚……”
二人一阵窃窃私语,萍嬷嬷的眼中划过了一抹狡诈的光。
过了几日,便是个乌云晦晦的阴天,四下里潮潮的,依稀总觉得要下一场绵润的春雨。朝烟已对长信宫的日子习惯了,每日都过的极有规律,天欲亮时便起身,开始一天的掌事工作。
“烟姑姑,你要我去打听的,我都一一去悄悄问过了。”香秀叠着床上的被褥,面带困意地与坐在妆镜前的朝烟说话。半开的窗外,漏出一抹灰蒙蒙的天光,庭院中有晨起的鸟鸣。香秀拍了拍枕褥,掰着手指道,“除却已经被赶出长信宫的翡翠外,萍嬷嬷手下尚余甘蜜、玲珑这两个宫女最是不能小觑,其余的都不太成气候。”
朝烟梳着头,转身问她:“香秀,你是问谁打听的,可有叮嘱人家不要说漏嘴?”
香秀忙答:“是欢喜公公手下的人,听闻与萍嬷嬷有些小过节,又收了咱们些铜板,想必不会多嘴宣扬此事。”
“好。”朝烟点头,“打听消息,最忌折腾的人尽皆知,这点你要牢记。”
“烟姑姑说的是。”香秀叠好了被褥,又继续说起那几个宫女的事来,“甘蜜是管厨房的,逢人就笑,人缘很是不错;玲珑则是管衣饰的,说话一贯夹枪带棒,人和名字不同,一点儿也不玲珑!小太监们都不喜欢她,听闻连萍嬷嬷都爱给她穿小鞋呢。”
朝烟听罢了,放下了手中木梳,道:“你留心多观察她二人。若是受了气,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咱们迟早会找回场子。”
香秀忙应了声好。
穿衣洗漱妥当后,朝烟便起身出门,先去厨房与前后院子兜转一番,又与欢喜公公问了问差上的事,这才去往了魏王的寝殿。
天已经亮透了,但因今日是个阴天,总有一片厚重的灰云压在檐角,令满屋宇的琉璃瓦都黯淡失辉了,反倒显得时辰还早。风里有些潮意,蜻蜓低低地徘徊着,也不知是否午后会下雨,叫朝烟担心起晾晒的衣物来。
在寝殿前守夜差的小楼公公见朝烟来了,立刻露出了张苦脸。
“烟姑姑,您来的早,殿下他……还没起身呢。”
——这句话,小楼几乎天天早上都要说一遍,他自个儿都要腻烦了。可偏偏面前这位烟姑姑,又最是爱问这件事,不答不行。再加之她又从不爱笑,脸蛋清冷,好似浑身散发着一股霜意,令小楼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