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寿康宫的段太后亲自指派的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是段太后的眼线。当真让她执掌全宫,岂不是将整个长信宫都置于段太后的眼皮之下?
莫非是魏王自恃光明正大、毫无阴私,浑然不怕段太后疑心,这才令她担当执掌全宫?可便是魏王当真光明正大、毫无阴私,那也不当如此。没有哪一位主子,会希望自己宫中的掌事竟是旁人的眼线的。
还是说,魏王另有什么阴谋,以退为进,在等着她跌入陷阱?
魏王看着朝烟诧异不定的面色,心底暗暗好笑。
方才他告知萍嬷嬷收拾收拾,挪腾个地儿之时,萍嬷嬷所流露出的神情,也是一般的诧异。这在长信宫独大已久的老掌事,极为不甘地劝道:“殿下,那朝烟可是段太后的人呀!若是叫她做了掌事,您岂不是成了案上鱼肉?”
彼时,魏王哼笑一声,道:“本王不在乎这些。”
萍嬷嬷的面色越发古怪,仿佛看到了什么荒唐至极之物。
此时此刻,魏王迎着朝烟诧异的面色,信然道:“朝烟,既然本王亲点你做掌事,那你决不可辜负本王的信赖。明白了?”
这话便如有千斤重似的,压得朝烟脊背沉沉。
她低下了头,口中道一声“奴婢明白”,但心底却有了丝丝缕缕的烦乱——
魏王似乎有意拉拢于她,可她又只能忠心于段太后。
若不然,留在寿康宫的妹妹兰霞,又当如何是好?
魏王却没有再追问更多了。他又懒洋洋地倚上了榻,半眯着眼打量朝烟,道:“朝烟,你来本王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但本王却没怎么了解过你。不如就趁着今日,说说你为什么会来长信宫吧。”
朝烟微呼一口气,恭敬道:“回殿下的话。太后娘娘见长信宫缺人使唤,便点了奴婢来服侍您。”
“你可少骗我!”魏王说着,眉心一挑。他的容貌生的艳丽,这样懒懒地半卧着,乌黑的发散乱了一肩,袖如流云,依稀竟有玉髓之光华。“你都要二十五了,这是本该放出宫去的年纪。段太后让你来,你便当真愿意舍弃回家的机会,就这样来了?想必是有什么掣肘吧?听闻你有个妹妹在寿康宫呢……”
朝烟的心微微一跳。她没料到魏王已开始洞悉这些,忙语气淡然道:“殿下多虑了,奴婢是自愿来长信宫服侍的。”
“哦?”魏王哼笑一声,道,“自愿?为什么自愿?本王可不觉得这长信宫有什么好的,值当你眼巴巴往这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