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斜眼,朝烟又在羽卫间瞥见了一个熟悉人影,那是个高高壮壮的侍卫,朝烟在寿康宫时见过他,知悉他绰号“老韩”,给段太后办过事儿。
老韩竟然也要随魏王一道出宫?
莫不是段太后紧张魏王的动向,特地派他来盯着的?
正在胡思乱想间,魏王已上了打头一辆马车,又与朝烟招手,道:“朝烟,你也上来。”
朝烟微惊,连忙道:“奴婢跟在后头便行了。”她没怎么出过宫,可也知道断断没有宫人与王爷同坐一辆马车的道理。偏偏魏王轻啧了一声,露出不情愿的面色来,道:“本王总得要个人贴身伺候。你若耳朵笨些,我一个人在马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
正说着,朱雀门前又来了两三辆马车,瞧着是应命入宫的大臣。这朱雀门也不宽敞,魏王的
四辆马车不走,谁敢先走?一时间,朱雀门前竟然堵得水泄不通。
朝烟怕再堵在这儿会给魏王惹事,只得小声道:“奴婢这就上来。”罢了,便提了裙摆,踩着脚凳子上了魏王的马车。
所幸,这马车里也宽敞,三面都设了软靠,她在窗边坐了下来,低声道:“冒犯殿下了。”
魏王没答话,只喊车夫赶路。车轮发出轱辘轱辘的响声,朝着宫城外驶去。那朱红的高墙一瞬儿便被抛在了身后,迎面便是暮春晴好的天色,远处长街纷繁,绿树如烟。
朝烟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回出宫还是去岁时得了太后恩典,回家探望父亲。如今好不容易又踏出了宫门,便忍不住偷偷掀起车帘一角,朝外窥看着。
马车碾碾,驶过了横跨在清河上的白玉桥,市井人声渐近了。朝烟瞧着那低矮的屋宇街巷,远处往来穿梭的百姓人群,心里隐隐有种亲切感。宫中虽奢华庄整,但到底不是她的出生之地。这市井民间,方才是她这般人的归处。
“朝烟,你家在京城吗?”魏王忽然问。
“是的,住在城南。”朝烟本在瞧着街上一处卖鱼铺子,听闻魏王问话,便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来,“不过我已有许久没回去了,也不知家里如何。”
“你本姓什么?”魏王敛着眉眼看她。
“奴婢进了宫,便没了姓氏。太后娘娘赐名朝烟,那就是朝烟。”她道。
“本王又不是段太后!”魏王轻啧,道,“说吧,你原本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