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早想好了,要留在那人身侧,绝不逃走的。
魏王偶尔一回头,发觉她在出神,便问:“怎么了?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
朝烟回了神,道:“没什么。我不过是在想…那法恩寺的菩萨灵不灵验。”
“怎么突然想这个?”魏王好整以暇地坐下来,“当然灵验,也会保佑你得一段好姻缘。”
“那最好不过了……”朝烟的声音淡淡的,“希望菩萨能护佑我。既能让我得好姻缘,也能让我平平安安地活到得到好姻缘的那会儿。”
魏王正自己倒茶,闻言,端茶水的手迟滞了一下。他听出朝烟的意思了——她得先好好地活着,才能等到这段菩萨给的姻缘。
活着,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是在忧虑日后朝堂之上波诡云谲,她恐怕也会被卷入潮中,自身难保。
魏王慢慢地端起茶水来,浅呷一口,说:“朝烟,我会护着你。若我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如何敢有脸面活着?”
朝烟心底微涩,心想这哪是这么容易的?她与欢喜、小楼、香秀他们,都是随着长信宫、随着魏王殿下起伏沉落的。而魏王要面对的,又是摄政王那般难缠的敌手。倘若魏王哪天行差踏错了,这阖宫上下的人,都没得好下场。
许久之前,魏王说过一则废帝与宫女的故事。那废帝不就是如此?失了权势,被一杯毒酒赐死,连带着伺候他的宫女也一起徇死了。
换做是她,也不知她会如何做。徇死么?她可得好好想想。
她怀着心事,时辰便过的飞快。一个不留神,便到了午后。刚返京的殷松柏将军入宫来面见皇上,御前的何公公来传话,说是让魏王也一道去御书房,好与亲舅舅叙叙旧。
魏王平日里懒懒散散的,一听到这番话,竟然立刻打起了精神:“朝烟,快,给我挑两件精神利落的衣服来,最好是穿上就能显得我作风正派、高洁朗朗、日月乾坤、人如寒梅的那种衣服。”
朝烟听得有些纳闷:殿下,一件衣服可没那么大本事,立刻就能让一个荒唐王爷变身高洁之士啊!梦里倒是什么都有的。
但魏王却执意如此,还坐在镜子前,愁眉苦脸地梳起了自己的头发:“舅舅最看不得我邋遢,要是让他发现我平常爱披头散发,我一准要被教训。有一年未见了,也不知道他这回如何骂我?上次他拿云州土话骂我瘪三,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朝烟看出来了,天不怕地不怕、连摄政王都敢得罪的魏王殿下,很怕自己这个做将军的暴脾气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