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总部？”她确认一般地询问。

安吾感觉她语气有些奇怪，仔细辨认，又像是他的错觉。她的声音很冷，像冰凉的月光照耀着雪堆，听不出太多情绪。

他回总部倒没什么要事，口头却说：“顺路。”

于是沙夜思考了下点了头，不再多言。

安吾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老实说，他刚才已经做好被她拒绝或无视的准备。

还好他今天开了车，没选择步行过来。

“请稍等，我把车开过来。”

……

车窗外的景色一闪而逝。

担任司机的安吾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沙夜。

与她在mafia的履历书上充满鲜血与暴力的文字相比，她非比寻常的年轻，顶多二十出头，已经是干部候补。

安吾一开始还以为深名沙夜的性格会更阴晴不定或桀骜一点，实际上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性表情虽然冷淡了点，倒也不像完全不能沟通的模样。

他反复斟酌着措辞，装作不经意地试探：“我查到横光有可能在那家旅馆，准备确认后再上报，没想到会遇到深名小姐。”

她闻声偏转视线，一双蓝焰似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没搭话。

他担心哪里出错地回忆着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免紧张，面上却努力维持了镇定：“资料回收了吗？”

“已经处理好了。”她言简意赅。

果不其然……【曜日】深名沙夜不可能任务失败，等等，处理？

他惊异地望向她，以为自己想错了，不确定地问：“任务难道不是把资料带回组织？”

沙夜平静地回答：“目的是不让情报泄露，烧了和带回去的结果相同。”

她顿了下，忽然问：“你和横光很熟？”

“……”

安吾握住方向盘的手臂一僵，声线却很平稳：“见过几次。”

他并不担心被深名沙夜拆穿，他说的实话，尽管他和横光都隶属政府，但两人所属机构不同，以往并无交流。何况，就算他们属于同一部门，为达保密目的，防止一人被抓把另一人供出来，除非上级特意告知，他们也不可能知晓对方也是卧底。

沙夜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领悟了什么地收回视线，不再多言。

安吾不知道糊弄过去了没有，他迟疑了下，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继续试探，眼见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总部，他把剩余的话默默咽回了喉咙。

就在这关头，安吾忽然发现手下方向盘失控，好像是爆胎了，他愣了下，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迅速挂手档一边稳住方向盘，一边缓慢减速，将车停到路边。

安吾：“……”

干他这一行的，保不准哪天就连人带车被炸了。他记得他上车前习惯性检查过车胎。

车停稳后，沙夜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第一次邀人乘车就遇到这种事故，他一时有点心虚，不自觉避开了她审视的目光，快速交代了一句下车查看，所以也忽略了她的眼神不似先前冰冷，反而同样闪过了一丝心虚，但她很快把脸上情绪收了起来，镇定自若地下了车。

安吾在检查车胎，他一开始还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但这样一看，真的就是简单地爆胎，而且四个轮子都坏掉了，他就算把后备箱里的备用车胎拿出来，也不知道换哪个下来，只能打电话叫拖车过来把车拉去维修厂。

沙夜看了眼车胎，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联系部下来接。

安吾也拿出手机准备联系维修厂时，沙夜正好收起手机，她看着他手上手机，尽量自然地叮嘱：“去首领办公室前你可以先去一趟财务室，报销修车的费用。”

安吾：“……”

他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但没有证据。

沙夜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设，她说完这句便缄默了下来，好在这里离总部不远，很快接应她的车就到了，安吾陪她等了会儿，礼貌送别后先去了维修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