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一排隔得稀稀疏疏的农家小院现身小径尽头,篱笆或是半人高,或是干脆没有,露出挂满衣物的晾干和几盆野蛮生长的植物。偶有一行炊烟升起,混入糖丝般的白云中,空中散发着馒头刚出锅的清香。

沈珠曦还记得李鹜家住何处,撇下李鹜,快步走向一间小院门前。

“你还记得呢?”李鹜有些吃惊。

沈珠曦得意地看向篱笆门外的一棵灌木,密密麻麻的小白花开满叶片之间,在月光下闪着洁白的光辉。

“我记得它。”

李鹜洒脱一笑,道:“那你记好了,以后迷路别想我去找你。”

沈珠曦跟着李鹜走进院子,没看见李雀儿和李雕儿的身影。

“你弟弟呢?”沈珠曦问。

“回去了。这屁大点的地方,住不了那么多人。”李鹜推开堂屋的门窗,搬出长凳,说:“你先坐。”

沈珠曦拘谨坐下,看了看四周,说:“你不点灯吗?”

“月老头不是在么,还点什么灯?”

李鹜出了堂屋,沈珠曦在桌下握着双手,视线在堂屋里四处游走。

一张方桌,四条长凳,一个杂木小橱便是堂屋里的所有家具,光秃秃的泥墙上有几个铁钩子,挂着蓑衣和斗笠,除此以外,再无器物。

里间的寝室沈珠曦是去过的,也不过是一张硌得人骨头疼的硬床而已,同样见不到任何装饰器物。

与其说是生活起居的“家”,倒更像是个临时落脚之地。

沈珠曦看着这名符其实的陋居,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自己的宫殿,父皇虽对她视若不见,但有傅玄邈庇佑,她的生活所需一应不缺,即便是便所,也装饰着绫罗绸缎,再加上傅玄邈时常送来奇珍异宝,名家书画,她的宫殿也算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和她的起居之地比起来,说李鹜所居之地是陋居,完全是客气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