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是谁被杀了——陈铁拐是镇上有名的无赖,家贫如洗,嗜赌如命。县老爷会为这样的人费神查案?”

“那尸体要怎么办呢?”

“查不到身份的尸体每天都有,不差这一个。这陈铁拐也是运气不好,如果他死在城里,还能拉去乱葬岗埋了。可他死在这荒山野岭,衙役根本不会管。”

“难道就让他曝尸野外?”沈珠曦神色不忍:“他家里还有人吗?或许,可以让他家人来把尸首领回去安葬……”

“他死了,他家就没人了。”李鹜说:“他爹娘就是给他活活气死的。”

沈珠曦沉默了。

李鹜迈着长腿,即便背上还多了一个她,依然步履生风。在沈珠曦看来,分明漫长的上山路,在他两条长腿一开一合间,不知不觉就走完了。

下到山脚后,沈珠曦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李鹜的衣领,小声说:“……我可以自己走了。”

李鹜视若未闻,自顾自地往前走。

沈珠曦见前方的人烟明显,生怕被人撞见,又催促了两遍,李鹜终于在路边把她放了下来。

“爬山你也叽叽呱呱,背你你也叽叽呱呱,你他娘真是个公主!”

李屁人在一旁骂骂咧咧,沈珠曦左耳进右耳出。

她这一路都在想一个问题,现在脱口而出:“杀他的凶手就不管了吗?”

李鹜看了她一眼:“皇宫里要是有个小奴婢失踪,会有人来管吗?”

沈珠曦清楚答案,所以她缄默了。

“蝼蚁的命没人在乎,不管生前如何,既然沦落成一具惨死的尸体——那就是蝼蚁。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蝼蚁。”李鹜说。

沈珠曦神色黯然,想起了自己不可告人的身份,若她现在死了,没有人知道死的会是越国公主。大家只会说,李鹜新娶的媳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