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能变出活儿来让他们做呀?”媞娘说道。
“开荒修路,还有各个年久失修的河堤……现在物价涨,人工的价格降,不如将该修的快该修的,趁此机会都修一修。”沈珠曦沉吟片刻,说,“这事还需州官级别的人出面,底下的县官才会照做。”
“这还不简单,”媞娘笑道,“别人想要知府办事得求爹告娘,夫人只需吹吹枕边风就行。”
“走吧——趁还没闭市,”沈珠曦笑了笑,说:“在酒馆买一坛好酒,再拿几根卤猪蹄。”
沈珠曦走下城楼,一个不知在城墙边倚了多久的长袍男子上前一步,对着她缓缓长揖。
有了杨柳的前车之鉴,媞娘和几个家丁如临大敌地将沈珠曦挡了起来,媞娘还张开嘴,准备大喊周围的守卫。
男子抬起了头,沈珠曦一惊,连忙拉住了尖叫呼之欲出的媞娘。
“方同知?”沈珠曦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方某早就不是什么同知了。”方庭之自嘲一笑。
“你这是……”沈珠曦不解地看着他。
一年多没见,方庭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气势凛然的官僚,他穿着洗得泛白的长袍,长发用一根青色布条束着,脚下是最普通不过的皂靴。人也像是老了不少,脸上露着一抹憔悴。
“当年别过,方某自觉范为会自取灭亡,所以不久也抛弃官身逃跑了。辗转一年后,方某难解思乡之情,所以再度回到襄州,不想如今仁名传八方的襄州夫人竟然就是曾经的故人——”
方庭之沉声恳求道:“方某自知罪孽深重,在此恳求夫人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知夫人可否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方某当初的过错?”
沈珠曦先是吃惊,再是沉默。
半晌后,她说道:“你该道歉的是襄州百姓,而不是我。你当初助纣为虐,受害最深的是这些无辜的人。”
“夫人说得对,方某食着皇粮,却没有尽臣之忠。方某从前鬼迷了心窍,为了仕途高升竟然帮着狗官鱼肉邻里。是方某不配为人,方某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