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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皇天倾覆。薄太后、慕容皇后、越国公主皆在宫难中遇害, 十六节度使中,无人与妻分享权力。再之下,天下数千州官夫人, 唯有一个襄州夫人能够辅政。”李青曼顿了顿,唇边露出一抹失望而讽刺的笑,“即便是明慧若神的天下第一公子, 也只容得下聪明女子为伎。”

“青曼虽为女子,却不甘困于后宅一生。世人轻我、贱我、谤我, 只因他们怕我, 只因他们弱于我。”

李青曼起身,走到沈珠曦面前,毫不犹豫地提裙跪下。

“我的志向, 随蕊不懂,陈九娘不懂,天下千千万的女子不懂,但我相信,襄州夫人一定能懂。”

“若我比所有男儿都要优秀,为什么我要在家中绣花,将自己的命运交到那群无能之人手中?”

李青曼的话像一击轻柔的重锤,在沈珠曦心里引发强烈的震动。

她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跪在身前的李青曼。

若她比男儿优秀,为什么她要在家中绣花,那些远不如自己的兄弟却能在御书房受大儒教导?

究竟是为什么?

以前,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所有人都说,这是天理,这是命运,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没有为什么,女人生来就弱于男人,女人生来就该洗手做羹汤,女人生来就该在方方正正的天空里生活。

像待宰的猪猡一样。

像折翼的鸟雀一样。

像待哺的婴孩一样。

他们都说,没有男人,女人无法生存。男人给女人吃,给女人穿,负担她生活所需的一切,既然如此,女人像奴仆一样围着男人打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果跪下时不够虔诚,那就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可是,分明是他们将女人圈养,是他们将女人折翼,是他们让女人退化成待哺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