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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伤而已。”

李鹜拉下袍领,露出一条细如丝线的伤痕。

虽然只是皮肉伤,如他而言小伤而已,但伤在此处,实在惊险,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丧命当场?

沈珠曦忍不住伸手抚摸:“这是怎么弄的?”

“收服商州时,我用镇川军虎符为诱饵诈降,在接风宴上杀了叛乱的都尉霍思广——这是那时留下的。”

“……很凶险?”沈珠曦一脸担忧。

“放别人身上是凶险,轮到我就是轻轻松松。”李鹜故作轻松道,“你给老子挣面子,老子难道还能叫你丢脸?”

“你既拿了虎符,那镇川节度使……”

李鹜没有直接回答,但他沉默的目光,已经让她明白了答案。

“襄州借了那么多银粮,为什么还会……”

“修堰堤的民夫的确分到了规定份额的口粮。”李鹜说,“可这些口粮,大多都没有进入自己的肚子里。”

沈珠曦神色不解。

“民夫们把一日得到的口粮节省下来留给妻儿,宁愿劳累了一天之后继续捱饥受饿。堰堤上的民夫不断猝死,累积到一定的界限后,终于引发了全民暴动。霍思广早就不服许攸,趁机揭竿而起,迅速控制了商州。”

沈珠曦哑口无言,胸口沉甸甸的。

许攸并非贪官污吏,时间也证明他当初强赶工期的正确。雨季如期而来,而商江堰在河水暴涨之前修好,挽救了难以计数的生命。

许攸却因此而死。

他本不是暴吏,却走上了暴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