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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玄邈神色温和,轻轻拢了拢她身上的狐裘。

“母亲勿要激动,蝉雨随口而言,并无深意。这安喜寺是久负盛名的古寺,母亲不是向往已久么?此次好不容易来到襄阳,何必为了母子间的一点口舌之争,坏了好好的心情?”

“……你在神灵面前,当真不会有丝毫愧疚之心吗?”方氏颤声道。

傅玄邈收回手,神色平静地看着方氏:“还请母亲明示,蝉雨要因何愧疚?”

“这些年来,你对那些因你丧命的人,就没有丝毫愧意吗?”

“还请母亲明示。”傅玄邈再一次重复道。

他无悲无喜,不卑不亢的表情,放在任何地方都适合表达问心无愧。

唯独在这空旷的佛殿,唯独在他平静的面容上,显露出的只有寂静的狂意。

傅玄邈说:“蝉雨应该对谁怀有愧意?”

“我的奶娘卢妈妈,陪嫁丫鬟小果,驾车的王铁……”

方氏一口气念出许多个人名,最后,她几近破碎的声音念出了爱人的名字。

傅玄邈在她点出那些已经死去的名字的时候,始终安静倾听,始终温和有礼,也始终无动于衷。

他神色淡淡,轻声道:

“卢妈妈卷走母亲的财物畏罪潜逃;小果夜半与人私会,失足落入井中;王铁贪恋金带阁风景,攀附栏杆不慎坠落……还有那个车夫。”他顿了顿,神色平静,“若不是他深夜带刀潜入儿子房间,儿子又怎会将他误杀?”

“此般种种,不是咎由自取,就是阴差阳错——和蝉雨有何关系?”

“好、好……”方氏气得连指尖都在颤抖,“既然你说这些和你没有关系,那你当着佛祖的面回答我,这因商江堰崩塌而家破人亡的数百万人,和你有没有关系?!”

巨大的佛像背后忽然传出咔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