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教训的是。”傅玄邈说。
“你若还当我是你的母亲,就不要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你长成今天这般模样,想来我也有错……如今唯一的赎罪办法,就是你辞官回家,将家财散给那些受害的百姓,我愿陪你吃斋念佛,用余生尽力赎罪……”
方氏说了一通,傅玄邈耐心听着,不时应声,却始终不置可否。
“母亲不必在乎外边的风言风语,蝉雨自有打算。”傅玄邈说,“日头渐长,蝉雨送母亲回去吧。”
方氏应了一声。傅玄邈朝远处递了个眼色,一个车夫驾着马车迅速赶来,坐在门外的凝雨下了马车,扶着方氏慢慢坐进车厢。
“你呢?”方氏靠着车窗问。
“燕回在附近巡逻,儿子去和他们汇合后一道回来。母亲的马车有马小将军护送,安全无忧,不必担心。”傅玄邈道。
方氏这才远离车窗,坐直了身体。
马车缓缓上路后,凝雨将沏好的热茶双手递给方氏,方氏抿了一口,问:“这是今年的新茶?”
“是啊,夫人。今年的雨水太多了,顶级的大红袍只产了那么一点,全送到陛下和公子那里了。陛下连宫中娘娘都舍不得赏赐,而公子一到手,就马上给夫人送了来。”凝雨笑道。
方氏想了想,低声道:“……公主此时应该惊惶不安吧。”
凝雨没有答话,马车里也就陷入了寂静。
方氏望着朦朦胧胧混成一色的窗外,心中笼罩着迷思:路有远近,人有亲疏,纵使蝉雨犯下滔天大罪,她也做不到大义灭亲。除了尽力劝说蝉雨悬崖勒马,她还能做些什么?
“……不回帐篷。”她忽然说。
“夫人要去什么地方?”凝雨一愣。
……
沈珠曦坐在罗汉床上,趴着榻几,一脸忧愁地盯着面前的乳白色竹纹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