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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受苦了。”傅玄邈说。

方氏闭眼数着手腕上一串佛珠,仿佛听不见身前响起的话语。

“蝉雨闭关五日为国祈福, 疏忽了母亲, 实乃难以弥补的大错, 母亲若要责罚,儿子绝无二话。”

傅玄邈身穿天下最尊贵的黄袍,但头颅低垂, 姿态恭敬, 一副诚心诚意为此忏悔的模样。

方氏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 冷冷看着跪在身前的人。

“……你已贵为天子,又是为国祈福, 普天之下, 还有谁敢责罚你?”

“自然是身为一国太后的母亲。”

方氏一窒, 脸上闪过一抹薄怒,但旋即,薄怒变成了疲惫。

“……你是皇帝, 你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方氏低头不再看他, 默默拨动了一颗手上的佛珠,“皇帝有皇帝的安排,我只是一介无知妇人,听从安排便够了。更何况,我在青凤军那里,也没受过苦。”

傅玄邈这才起了身,他一个眼神,房中侍立的宫人便流水般退出了门,只剩紫苏一人留在房内服侍。

“母亲患上眼疾后,鲜少出府。没想到这次远游,竟会是如此缘由。”傅玄邈在榻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神色平静道,“那些逼迫母亲出城的官吏名字,蝉雨已经熟记于心,待返回建州后自有处置。必不会让母亲忍气吞声受这颠簸之苦。”

“不必了。”方氏神色冷淡,“他们只是谏言,做出决定的是我。你还嫌手上无辜之人的鲜血不够多吗?”

方氏的声音落下后,房内笼罩着缄默的空气。

有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从转角外传来,是紫苏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在二人中间的榻几上放上了两盏刚泡出的新茶。

做完这一切后,紫苏低眉敛目,重新退出了内室。

“母亲在青凤军处滞留了几日,中途可有什么见闻?”

“皇帝想问什么?”方氏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想问什么,不妨直接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