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她知晓真相,却又惧怕她知晓真相。
那日在矿场中,温辞安一语道破他的身份时,谢珣除了最开始的恼怒之外,竟有种旷日持久的沉重,突然被放下的轻松。
这样也好,不管是厌恶、疏远、还是远离,她若是要给,他总该受着。
“憎恶你?痛恨你?”沈绛无法忍受般的转头,她望着谢珣,眸底似浮光流动,眼圈周围早已经泛红。
她咬紧牙关,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排山倒海的委屈,还是涌上心头。
往事历历在目。
可往事越是清晰,那股委屈就无法消失。
沈绛忍不住抓住面前的船壁,双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她低声说:“你明知我做不到的。”
哪怕他骗她,他瞒她,可是她却做不到去恨他。
正因为做不到,所以沈绛才逃避见他,她无法对他横眉怒目,无法对他大发雷霆,更无法彻底说出一刀两断这四个字,于是干脆置之不理,逃避面对。
可是她不明白为何越是不见,心头的委屈越发浓郁。
每日每日,这股委屈都快要将她淹没。
她这一句话明明那样轻柔,不带一分怒气,却犹如千峰万仞,刹那间,压在了谢珣心头,重到让他的呼吸都要停滞。
他给她带来的伤害,何止是隐瞒。
可是他的小姑娘何等善良,哪怕到了此时,连一句恨他的话,都不忍说出口。
谢珣低头,苦涩从心底蔓延,直至唇齿,仿佛都在生苦。
一阵狂风刮过,沈绛身上裹着的大氅被吹的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