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嗯?
他认真地比划道,就好像,全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这一个人是彩的。
他说,要是这个人从我眼里消失了了,世界大概就枯燥无味了。
他说。
还不如让我跟他一起消失。
我当时看着他,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写小说吧。
他嘻嘻笑道,到时候就只有学长你一个人看。
我说,我缺一本垫鼠标垫的书。
他说,无情。
工作那边的人喊他了,说是有群姑娘想和他合影,一人买了两大杯珍珠。
谢宸旻立马把帽子一正,起身道,好嘞,来了。
这厮还是从一个爱情专家变成了个吉祥物。
……
生活像盒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吃到的是什么味道。
但它其实比巧克力更加复杂,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某一时说过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什么时候会成真。
他打趣说我一定比他先走,让我在奈何桥前等等他。
他说如果那人消失了也会跟着他一起消失。
一句是天大的巧合,一句从来都不是玩笑。
我现在才知道。
……
谢宸旻抱着我的身体在颤抖,我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在慢慢流逝。
他处在将死未死的边缘,灵魂可以暂时脱离肉体游离。
我说,你滚回去。
他说,我不。
我说,你不要在让我说第二遍。
他慌乱又发颤地说,说好了让你等着我,初,我不想一个人,你也不想的对不对,我们这次一起好吗,之前都是一起的,你别……
你别不要我。
初,我想你了。
我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把欲出的泣声堵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能听见他发抖的尾声,感受到他的余温。
我也能听见机械的摩擦声,医生的抢救的喊声,以及门外,年轻女司机的声音。
她对谢母说了无数次对不起,说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路中央,她也承认自己有些疲劳驾驶了。
我能看见,她的眉宇间,是带着满满的疲倦和愧疚的。
我看见谢母的眼眶以及眼白已经是鲜红一片,语调明明在发抖,语气却仍然淡定地说道,没事的,责任在他。
女司机好像从来没见过在如此情况下理智清醒的家属,愣住了。
谢母说,他最近很不对劲,我…我没想到他会寻短见,要是我能早一点意识到,我……
他的朋友,亲属,在安慰此刻孑然一人的母亲,女司机的手机来了电话,那边童稚的声音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我说,谢宸旻,你看那边。
他的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摇了摇,说,我不看。
我无法言语我矛盾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