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村民们瑟缩成一波,蔺怀生等五人聚成另一波,虽然没有明说,但已有了界限。这群村民的目光中完全没有了对神明的信仰,无论菩萨无论河神,通通都是人之外的异类。
这是神明需要接受的残酷,当信徒爱神时,虔诚的信念流淌充盈着神明的身躯;而当信徒弃神,每一次信仰的熄灭都在剥夺神明生命。菩萨曾经体验过一次,蔺怀生不知道河神是否正忍受着同等的酷刑。蔺怀生和河神待在一起,默不作声地分担信仰流逝的损伤。
河神偏头看了一眼他。两位神明之间没有言语,但蔺怀生听到了胸腔里沉稳的一声声跳动。过了一会,被他修补的金色神魂主动依偎过来,是神明不在人前轻易显露的亲昵,也是无声的宽慰。
“不要笑。”
蔺怀生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就连守在蔺怀生身边的隋凛也在一天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后疲倦地睡去,整个庙里还醒着的,恐怕只有两位神明和被捆难眠的李清明。菩萨一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其谈话对象不必细想。
“我没有。”
河神听起来心情不错。
菩萨没有指他,反而指自己的胸腔。
“你有。”
那里存着明明白白的“罪证”,自己不小心保管,还要大大咧咧地放到别人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