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立以为自己有了幻听,这句嗯落在耳边,甚至夹杂了一丝歉疚和微不可闻的示软。如果不是他以前和曲岭惜从未有过交集,严立差点会怀疑曲岭惜这是在努力让自己接受他,所以对刚才的逃避有些歉疚。
但……没必要啊。
严立很快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在脑后。
曲岭惜按照他说的,抿了一口酒,还未彻底咽下,当下就蹙了蹙眉心。
严立哈哈大笑,说道:“你怎么那么可爱?”
曲岭惜并不觉得自己可爱。
严立忍俊不禁:“是不是有点苦?”
曲岭惜只摇了摇头:“喝不习惯。”入乡随俗,眼前有一半是凉城人,他难得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难喝”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上次曲灵给他喝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他就是说难喝的,表里如一,十分实在。
哪像现在,什么都要委婉客气一下。
凉城盛产牛羊肉。曲岭惜挑剔得很,对牛肉还成,不太爱羊肉的膻味,每次火锅拒绝涮羊肉总被室友痛心疾首地怨怒道:“小肥羊是火锅的灵魂!”
至此他的室友四年没吃到火锅的灵魂。
一道道佳肴,几乎都是大菜硬菜,什么手抓羊肉、大烩菜、灌汤包子,可大多都是荤腥油腻。别人都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曲岭惜吃下一些后,也算心满意足,就不再食用。
他桌前有一盘松子,耳边是纷纷扰扰的杂音。
那双修长美丽的手正一刻不停地剥着松子,机械化的操作让这双手的主人微微有些出神。
我明明给了他号码。
可为什么对这种简单的触碰还如此忌讳呢?
曲岭惜出神地想。
等回神过来后,曲岭惜就感觉手下整整一盘的松子竟然被没剩几颗。
抬眸一看,严立已经把曲岭惜的松子如数剥好,然后一颗颗圆润饱满的松子就被放置在灰色的瓷盘里。
他笑着把盘子慢慢地推向曲岭惜。
见曲岭惜发呆,严立又指了指自己盘子上未剥的松子,打趣道:“喜欢吗?这些我也剥给你。”
喜欢松子。
但不是特别喜欢你。
曲岭西沉默片刻,心想自己也许、还算、挺喜欢他?
否则为什么给他号码,否则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都没躲开他的触碰?别说曲灵想不通,他自己也想不通,鬼使神差的就这样了。
他会和他谈恋爱吗?
严立是个好人,他也吃了他剥的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