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曲岭惜才能发现顾深的眼睛既不是黑色的,也不是大多数亚裔偏浅棕色的瞳孔。
他的瞳色很深,是一种近乎于墨黑色的深蓝色,深得像旋涡,能把人给卷进去。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曲岭惜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它的与众不同。
顾深拥有天然的压迫感,一旦靠近,就令人感到紧张。
曲岭惜稍稍往后仰了仰,稍微保持舒适距离,他客气地揭露事实:“那也没必要。以后我们恐怕很难见到了。”
先别说这顿饭后他们会碰面的机会,长远点看,一旦两路人都离开凉城,那基本就是永不相见。
闻言,顾深轻轻地皱了皱鼻尖。
他说:“也对。”
紧接着他就撩起闷蓝色的门帘,径直走出了狭小闭塞的厨房。
第13章
夜来风高,月朗星疏。
其他客人都嫌冷,坐在大厅高谈阔论,只有他们一行人坐在院子外,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曲岭惜天生的体质弱,怕冷又怕热。他从楼上搬下来一条自带的羊毛毯,瑟瑟发抖地裹着御寒。
苏啧了一声,“怕冷就回去,大不了我让一玛给你准备一点好吃的,带到楼上去。”
曲岭惜却很生气,他指着锅里令人涎水直流的肉片,以理服人地说:“这市场我也去过了,苦力也充当了。连这些菜都是我洗的,我凭什么回去?嗯?”
苏被曲岭惜说得满脸通红,嘟囔了一句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也就不再插嘴曲岭惜的事了。
倒是严立碰了碰曲岭惜的手,被他的体温凉到,说要给他讨要个暖手宝。
这个客栈哪里有什么暖手宝,几口热汤热菜下肚就行了。
曲岭惜嫌麻烦,“不用。”
严立不赞同地看着他,一边对他嘘寒问暖,搜肠刮肚地找了这几天的趣闻来逗曲岭惜笑。
事实证明,一个社会人能在人浮于事的社会上立稳脚跟,还是有他的独特之处在的。
严立的笑话都很好笑,曲岭惜都被他逗笑了好几次。
“咣当。”
这一声在和乐融融的吃饭氛围里太突兀,宛如银瓶乍破之声,刺耳又不合时宜。
曲岭惜上扬的唇角微微下落。
严立也止住了一个接一个的逗趣笑话。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声音的来源。
结果映入眼帘的已经是一地的碎片,蹭着皎皎的月光安静地躺在顾深脚下。
顾深作为罪魁祸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连眼角都没看他们:“抱歉,吓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