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本应该含蓄温柔贤淑的她,却是咄咄逼人地一下一下地推在宣德义老婆身上,硬生生把宣德义他老婆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边推,她还一边撒泼,声音大到就连在远处的果东都能听见。
“也不看看你家什么德行,我们家能看上你们家,那是你们家的福气……”
“要我说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妈不争气,尽生些没用的赔钱货,女儿也是个不中用的,赔钱的东西一胎胎的生……”
“我告诉你,这事要是搞砸了,你们家就别想再在这村里呆了!”
村口附近正散开的村里人都听见,不少人都朝着那边看去,但却无人上前帮忙劝解,他们脸上反倒都是八卦和笑意。
挂在宣德义他媳妇背上的那家灵,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十分的开心。
随着家灵笑声地传开,宣德义他媳妇情绪被调动,她像是忍耐到了极限。
她眼中逐渐有愤怒浮现,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察觉到她的怒气,顿时哇哇地哭了起来。
面对这,村长媳妇越发火大,大跨前一步用力推在她肩膀上,“好啊,你还敢瞪我,你再瞪一下试试!”
她这下用尽力气,宣德义他媳妇腿脚本来又不好,被这么一推,她整个人直接往后倒去,怀中的那襁褓也跟着滚到地上。
大概是被摔疼了,所以那孩子哭得越发大声。
村长他媳妇朝着那边看了眼,一身嚣张气焰顿了顿,旋即露出一个厌恶至极的表情,“恶心。”
果东连忙朝着那孩子看去,看清楚襁褓里的孩子,量是果东也不由一惊。
那是一个畸形儿。
那孩子脑袋整个歪向一旁,在她脖子的位置比普通人多长出了一个肉球,那肉球看着像是个未发育完的脑袋,隐约还能看见眉眼。
孩子尚还小,不知人间险恶,她一个劲地哭,她的哭声和那家灵咯咯的笑声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怪诞,令人不寒而栗。
周围不少人指指点点,他们并不惊讶,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
宣德义老婆慌了神,连忙扑过去把那孩子重新用襁褓包起来,她并不是心疼,而是急着遮羞,她一张脸都涨红。
把孩子包起来后,见她一直哭个不停,她还在那孩子身上打了两下,力道不轻。
“晦气,也不知道宣德义造了什么孽,竟生些鬼东西,还不知道早点埋了……”村长媳妇骂骂咧咧地走开。
把这荒诞的一幕尽收眼底,果东一时间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受,他正走神,手背上就多出被抚摸的触感来。
果东低头看去,他怀中抱着的兔子正仰头看着他,它轻轻抚摸他的手背,很认真的要哄他开心。
果东嘴角不由勾起,他把兔子抱得紧紧的。
“你傻愣在那干嘛?”陈然一路走回村长借他们的那小院,直到门口,他才发现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跟屁虫没跟上。
他立刻回头找人,他本以为果东是出了事,结果果东却抱着兔子在傻笑。
“没什么。”果东小跑着过去,“你来找我了?”
“谁找你了?”陈然冷着张脸,他瞥了一眼果东怀里的布娃娃,眉头皱起,果东倒是真的很喜欢这玩意。
“我刚刚看见……”果东并未介意陈然的不由善,毕竟陈然是个性格别扭到都没朋友的人,他把刚刚看见的事情悉数告诉了陈然。
“你是说那小孩也是个畸形儿?”陈然若有所思。
“嗯,而且应该还不止一个。”果东用力点点头。
陈然抿嘴,他总觉得这事说不定和那鞋子有关,可又琢磨不清。
“宣德义那要嫁的女儿也是畸形儿吗?”陈然问。
果东摇头,“不是。”
宣德义那女儿挺正常的,至少能看见的部分以及体型都挺正常。
陈然眉头皱得愈发深。
“她之前好像也怀过孕。”果东道,之前宣老有说过。
这事情陈然也记得,但他还是无法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眼见着村长家越来越近,陈然不得不收敛心思。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果东。
被打量,果东有些紧张地抱紧兔子,“干吗?”
“那女人还在回来路上,你想办法拦住她争取点时间,我去她家放棺材那屋看看。”陈然眼神怀疑,似乎在质疑果东能不能把事情做好。
被质疑,果东气鼓鼓,他用力踩着村长家的水泥坝子向着另一条路走去,要去那路上堵人,要赌给陈然看。
穿过院子,来到拐角。
村里头小路多,果东拿不准那女人会走哪条路,他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兔子,兔子立刻指向一个方向。
果东向着那边而去,一边走一边琢磨要找什么借口拦住她。之前他在陈然面前信心十足,真等到动手他却有些心虚。
他该怎么拖时间?
假装偶遇和她聊天?他们又不熟,就算能聊起来也只能拖一会。
有事找她?什么事?他总不能说甘林他们都死掉了让她快去看看。
想不到办法,果东干脆低头看向脚边,他蹲下去捡了块鹅卵石。想想刚刚那女人嚣张跋扈的气焰,他又换了块大的。再想想,他干脆捡了块砖。
拿着砖头,果东正掂量,拐角处就传来脚步声。
果东抬头看去,那女人正走来。
果东赶忙把砖头往背后藏,但显然已经来不及,那女人已经看过来。
红宝石的眼看了过去,那女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果东心脏怦怦直跳,他看看那女人,往那边挪了几步,确认那女人确实昏迷,他才松了口气。
他扔了砖头要回去交差,走了两步他又倒了回去,他捡起扔掉的砖头调整了几个姿势,选了个最顺手的,对着那女人的脑袋就是一砖头。
让你凶!
看着果东气鼓鼓地离开,陈然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陈然摇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屋子上。
村里大多数人都不锁门,他轻易就进了大厅。
村长家是村里唯二有水泥房的人家,十分的气派,这大厅更是用来撑面子的,随便来个客人那都是要在大厅里坐的,自然也就更加注意。
成套的沙发,宽屏的电视,以及摆放着各种精致摆件的博古架,这一屋子的布置比不上外面但在这村里也属不易。
陈然冷眼看了两眼,转身进了旁边一屋。
这平房是三室两厅的布置,陈然第一个进到的就是主卧。
这里也被收拾的很好,成套的被褥床单,一旁办公桌上还像模像样地摆了些书和本子,但从那些书的痕迹来看,几乎就没被翻开过几次。
陈然动作迅速的搜索了一遍,没找到东西立刻去往第二间屋子。
第二间屋子应该是他们儿子的房间,墙壁上贴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小时候、读书、毕业、工作,看着十分的温馨。
这屋里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东西不多,找起来就更加快,但陈然依旧没找着鞋子。
最后一间屋子就是李卓风说的摆放着棺材的屋子,房门从外面锁着,钥匙就放在不远处的博古架上,村长家显然没想过会有人来。
房门打开,陈然侧身进入。
阴暗的屋子里,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副崭新的棺材,陈然早有预料并不惊讶,但棺材的大小却让他不由挑眉,因为那是一副童棺。
另一间房的照片显示村长的儿子显然已经是成年人,他有两个儿子?
陈然很快想透,也是,依照那村长死爱面子的性格,要是他家绝了后,那就绝不止现在这么简单,肯定得把整个村子闹得鸡犬不宁。
陈然并未耽误时间,迅速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村长的小儿子应该是在十年前就出事故死了,这屋子里还贴着小学时的奖状,奖状上的名字是宣桦。
他已经被埋了十年,但最近又被挖了出来。
屋里没有鞋子,陈然把注意力集中到棺材上。
陈然推开棺材,棺材是新换的,打开的瞬间倒没有太大的味道,但依旧透露着一股腐烂和泥腥的气息。
棺材里是一副孩子的尸骨,尸骨已经腐烂干瘪,都能看见白骨。
陈然用刀翻了翻尸骨,依旧没找到鞋子。
再次失望,陈然眉头越皱越深。
如果鞋子不在这,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他们已经没有其它线索,接下去就是大海捞针,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下午。伍琳那边陈然不抱希望,村里陈然也觉得不太可能……
合上棺材,陈然不死心地又在屋里找了遍,依旧什么都没找到后他不得不离开。
一出门,他就看见正蹲在门口坝子里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果东。
“你怎么在这?”陈然上前。
果东回头,“找到了吗?”
陈然摇头,同时
带着果东向着旁边他们住的小院而去。
进了门,两人继续刚刚的对话。
“鞋子不在他家?”果东有些意外,因为依照之前的情况看来,鞋子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村长和宣德义两家,但这两个地方他们都已经找过。
陈然蹙眉沉思,“肯定是我们漏掉了什么。”
果东提出可能,“会不会在宣德义女儿身上?”
陈然摇头,“可能性不大,她走的时候我看过,她没带任何东西,脚上穿的也不是布鞋。”
果东张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院子一侧就传来一阵“吱呀”声响,那是老旧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人循声看去,从昨夜就昏迷不醒的屠丹出现在门口。她扶着门框神情恍惚双眼猩红,仿佛半梦半醒。
陈然挑眉。
“你醒啦。”果东打招呼。
听见声音,屠丹抬头,看见果东和陈然,她瞳孔猛地瑟缩,像是看见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尖叫一声后转身就向着大门跑去。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屠丹疯了似地逃跑,她昨夜受伤失血过多身体情况很糟,再加上才起床,她才跑出两步就绊倒。
倒在地上,她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想要爬起来,但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她惊恐地朝着身后看去,似乎看见什么,越发惊恐得尖叫。
她不断的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去,她要逃,她要逃……
“屠丹——”果东想要提醒,屠丹爬的方向是甘林他们的房间,他话才出口,屠丹已经手脚并用一头撞开那被陈然砍了一刀现在只能半掩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