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顾不上已经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的兰昊逸,告近赶紧连滚带爬的扑向李卓风。
腹部中枪的“李卓风”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手臂断掉的李卓风则和兰昊逸一样,因为那剧烈的疼痛整个人都胀成猪肝色并且痉挛着。
“混蛋!”告近咒骂一声,他试图替李卓风按住手臂上的伤,可他就只有一条皮带。
他试着去抽李卓风腰上的皮带,但李卓风太痛,根本顾不上配合,皮带抽了半天也抽不出来。
面对这,果东和陈然也急了。
陈然迅速转动脑袋,试图寻找到左胜峰或者附灵物,但四周除了不断倒塌的建筑碎屑空无一物。
他试着推动体内的阴气去寻找,但他一催动阴气,身上、脸上就冒出黑色的如同发丝般的纹路,那东西如同咒纹般抑制住他体内的阴气,让他无法使用。
果东体内的阴气已经笼罩整个屋子,可整个屋子并无左胜峰的身影。
“他不在这。”果东道。
“哈哈哈……”左胜峰那空灵而疯狂的声音再传来,这次那声音当中充满了看他们狼狈不堪后的喜悦和得意,他们不可能找到他。
果东视线迅速在屋内转动,同时他被陈然拽着向一旁而去,几乎是他们让开的同时,他们刚刚站的地方被屋顶掉下来的巨大石块砸中。
满地的玻璃,破碎撕裂的墙体,窗外漆黑的夜,无数烧焦的肢体,晕在落地窗旁的“告近”和“兰昊逸”,不知生死的“李卓风”,受伤的李卓风和兰昊逸,六神无主一脸慌乱的告近,护着他的陈然,静静看向一旁镜子墙的“陈然”——
“那面墙!”果东只觉一阵触电感从脚底直窜头顶。
“陈然”旁边的那面镜子墙完好无损,那大概也是整个屋里唯一还完好的东西。
“什么?”陈然抬刀挡开从天而降的碎石,朝着镜子墙看去。
镜子墙的旁边,一直盯着那镜子看的“陈然”回过头来看向他。
陈然和他对上视线,他脑子有瞬间的空白,“陈然”似乎是想说什么,可他并不能理解对方的眼神。
“这里……这里不是真正的副本!”果东身上猛然窜起一身鸡皮,“我们走,快,我们出去!”
说着,果东从陈然的怀里挣脱出来,他跑向一旁去拽晕倒的“告近”和“兰昊逸”,一边动作他一边大喊道:“去镜子那边!”
“你做什么?”左胜峰声音不复之前的得意,瞬间慌了,见他这样,果东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
“这里不是真正的副本,这里应该只是一段影像,我们现在正在他的视频当中!”弄明白这点,果东只觉脑子一片清明,之前很多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事突然就能想通。
为什么天黑的总是很早,为什么所有人会突然睡着,为什么附灵物不是附灵物……
因为他们在视频里,他们在左胜峰的摄像机在附灵物里面!
“什么?”告近没懂。
嘴上疑惑,告近还是本能的就动了起来,他赶紧去背地上已经没有意识的“李卓风”。
李卓风则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去扶兰昊逸。
两人互相搀扶着,狼狈的向着镜子那边跑去。
地上都是水泥碎屑和各种裂纹,只剩下原本就受了伤的那条腿的兰昊逸走得异常艰难,搀扶着他的李卓风想要帮更多的忙,可他自己都摇摇欲坠。
就在两人都急出一头汗时,一道敏捷的身影猛然从他们身边冲过冲向镜子。
两人都是一愣,看清那人,两人就是一噎。
冲过去的人是薛老爷子,年过半百拄着拐杖的薛老爷子。
之前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他,现在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几乎是片刻就冲到镜子前。
碰到镜子,他伸手敲打镜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下一个到达镜子前的人是陈然,他从果东手里接过“兰昊逸”后,抓着他的衣领拖着他来到镜子前。
靠近镜子,他立刻伸手去摸镜子,要弄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手伸过去却并未碰到东西,他的手从镜子中穿过,就好像镜子并不存在。
“这是……”陈然明白过来,他看向其他人。
“果东”声音在他脑后响起,他手里提着那个红衣女鬼,“应该能穿过。”
果东拖着“告近”来到镜子旁,李卓风和兰昊逸互相搀扶也已经过来,告近背着“李卓风”速度也不慢。
“过去,那边应该是视频外的世界。”果东道,这镜子墙就像面镜头。
陈然扔下“兰昊逸”,第一个冲了过去。
果东接收“兰昊逸”,他艰难地一手拖一个,要把两人弄过去。
两只小兔子见状,连忙帮忙。
“果东”看看自己手里的红衣女鬼,想想,他过去,又把红衣女鬼给拖了过去。
“为什么……”薛老爷子满是皱褶的脸上,慌乱的眼中是满满的绝望。
他的手不停拍打在镜面上,但他始终无法穿透镜面。
被他超过的李卓风和兰昊逸互相搀扶着来到镜面前后,轻松往前跨前一步就穿过镜面。
告近和“李卓风”亦是如此,那镜子也并未阻挡他们。
“为什么……”薛老爷子浑身颤抖,吓得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果东拖着“告近”和“兰昊逸”走得艰难,但也已经快穿过镜面。“陈然”看他拖得费力,正偷偷伸脚去推“兰昊逸”……
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要……”薛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想被一个人留在这,他也要离开。
他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惊恐地冲向果东,他一把拽住果东的衣服,“你不能丢下我,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
生怕果东丢下自己不管,薛老爷子拽着果东的衣服要是把他拉回这边,“都怪你,你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等我杀了他之后再说,你就是故意的,你不能丢下我……”
“别丢下我……”
就这片刻时间,屋顶已经开始不停往下掉落石块,支撑整个屋子的承重墙摇摇欲坠,整个屋子马上就要彻底坍塌。
“你不能丢下我!”薛老爷子紧紧拽住果东的衣服,如果果东要丢下他一个人,那他们就谁也别走一起死在这好了!
“哈哈……”薛老爷子满脸泪水,他嫉妒挣扎的眼中多出几分狠绝,“要不是你不早说,我根本不会杀他……说来说去,你们为什么不帮我?那时候你明明可以像打晕那两个人一样,让兔子打晕他,你明明可以救我,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果东被拽得趔趄,他看了眼已经陷入疯狂中的薛老爷子,用尽力气把“告近”和“兰昊逸”扔过镜子,几乎是同时他整个人被踹得后退。
“你就是故意的!”薛老爷子知道自己出不去,他身体每一部分都在颤抖,这也让他疯狂。
他举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抽向果东,他眼中满是杀意,大家都死在这好了,谁也别想跑!
果东看着那马上就要抽到额头上的拐杖,本能地抬手抵挡,他才刚抬手,整个人就向后飞去。
“陈然”拽着他后退,同时一脚踹向薛老爷子,把他踹得狠狠撞向一旁的建筑残骸。
那残骸是从墙上以及屋顶掉落下来的石块,表面参差不齐,好些地方还有凸出的钢筋。
薛老爷子被踹飞过去撞在石块上后,腹部的位置立刻有一节钢筋穿出,他痛得闷哼一声,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果东看向“陈然”,他才刚看见对方鼻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陈然”把他打横捞起,带着他快速向着镜子而去。
不知外面的左胜峰做了些什么,那镜子呲啦一声之后从中间裂出一条缝来,看着像是随时要坏掉。
“不要丢下我……”薛老爷子缓过劲来看着走向镜子的果东和“陈然”,他本能伸出手,还想抓住果东。
果东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陈然”没有理会,径直带着果东穿过镜子。
“不要丢下——”
世界骤然黑暗,然后又猛然亮起。
来到镜子外的世界,果东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情况,他就被“陈然”带着快速往旁边闪去。
“躲开!”陈然提醒的声音紧随而来。
知道镜子能穿过之后陈然第一个过来,并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为了确认镜子这边的情况。
事实上他的顾虑是正确的,几乎是他穿过镜子的瞬间他就被袭击。
果东朝着陈然看去,陈然身上已经多出好几道新伤口,其中一道直接从脖子处擦至胸口,那正不断往外渗血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就令人眉头狠跳。
“你没事吧?”果东站稳的同时询问。
陈然根本顾不上回答,混乱之中他连连抬刀抵挡迎面而来的攻击,什么尖锐硬物打在刀刃上的声音不断从混沌的黑暗中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这边。”告近的声音传来。
果东回头看去。
告近把李卓风他们带到了沙发旁一处角落。
也是这时果东才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左胜峰家的客厅。
同样的沙发,同样的窗帘,同样的血迹,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背后的墙上并无镜子。
“李卓风情况很不妙,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告近在黑暗中说道。
果东看去。
“李卓风”之前被他自己打了一枪,打在腹部,当时伤口就不断的往外涌血,这再加上后面地挪动以及时间的流逝,“李卓风”体内的血已经大量流失,心跳脉搏都极其微弱。
手臂受伤的李卓风坐在“李卓风”身边,被月光笼罩到他的脸上是淡然,相比起告近的紧张,他似乎还在状况外。
“谢谢你们……”李卓风背靠在墙壁上。
告近斜着眼看了过去,“你脑子又坏了?”
被提起黑历史,李卓风脸上有瞬间的尴尬,“我只是害怕有些话以后没办法再说。”
“出去之后,我要把你之前干过的蠢事告诉所有北部的人。”告近恶狠狠地说道。
李卓风笑了下,随着他的举动,他神情逐渐变得恍惚。
“李卓风?”同样坐在角落的兰昊逸赶紧伸手去拍他肩膀,“不能睡,睡了会死……”
李卓风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笑了下。
“李卓风!”告近大喝一声,“你要真死在这,我就把你以前干过的蠢事,包括你父母的事打印成传单,发给组织里每个人!”
李卓风似乎想笑,他勾了下嘴角,但眼睛却不可抗拒的闭上。
告近伸手去摇李卓风,手伸过去,他就在李卓风的身上摸见一手的血。
告近和兰昊逸赶紧把李卓风放平,看见李卓风腹部不知何时多出来正往外淌血的伤口,两人都慌了神。
“怎么会……”
“我去找附灵物。”果东转身向着陈然那边跑去。
也是这时,果东才看清楚左胜峰现在的情况。
和在副本当中只是脖子上多出一道伤口的左胜峰不同,在真正的副本中的左胜峰,已经完全没有人样。
他有着十来只脚、十来只手、五六个脑袋,他整个身躯变得庞大也扭曲无比,就好像是五六个人乱七/八糟组合成了一个的怪物。
他身上多出来的那些人里,有果东之前在视频当中看见的左胜峰的女朋友,那个红衣女鬼,也有左胜峰的父母,至于其他的人,应该都是左胜峰在其它地方害死的人。
那巨大的扭曲的怪物身上,脑袋歪向左肩的左胜峰一双眸红得惊人,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恶意以及愤怒。
“为什么要捣乱?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左胜峰仿佛没了理智,他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凶狠地瞪着他们,本能地攻击。
陈然再一次躲过他的袭击后,退到果东身边。
“李卓风不行了,我去找附灵物。”果东道。
“不用找了,附灵物就在他手上。”陈然脖子上的伤口非常深,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不停有血溢出,他伸手摸了把,摸了一手的血,他皱着眉甩去手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