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为恶日,依大周习俗,百姓于运河边龙舟竞渡,胜者可赏彩缎银碗,家家户户都将香草、菖蒲叶悬在梁下,又将硫磺洒在各处,以辟五毒。

除此之外,家中女眷还要为父兄、主君编制长命缕,佩戴在手臂上,以求福泽绵长的彩头。

苏迢那儿自有苏沐献殷勤,苏莱的长命缕也有徐氏做准备。往年的端午,苏浈也懒得编那劳什子的东西,只将五色丝线随意绑在床柱上便罢。

越近端午,五色线越贵,流云月前便提早备好了一捆。

苏浈握着那一小把线,又在丝线堆里翻来翻去,非说这线不经用,要上街再买些回来。

飞絮不明白,“姑娘,这都是同往年一样准备的,刚刚够咱们屋里的数。”

苏浈权当没听见,对着镜子贴花胜。

“往年同今年怎么一样呢,那堆线绑绑床柱子是够了,可要用来打长命缕,那的确是不经用的。”流云杵了飞絮一胳膊肘,捂着嘴直笑。

英国公府寿宴那日,飞絮流云都在场,都看着那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指挥使,在自家姑娘的面前,软成了绕指柔。

那苏浈的这条长命缕,究竟要打给谁,可不是昭然若揭么。

飞絮也笑了,苏浈被她们闹得烦,色厉内荏地训了几句,又被调侃得脸颊绯红。

徐氏态度一变,连同门房也恭敬几分,主仆三人顺顺当当地出了门。

临近端午,百姓们都忙着扎彩棚、涂桐油,还开门的商铺也大多清光了库存,苏浈逛了好几家铺子,好不容易才买齐了丝线。

三人正要回家,刚过街角,又被一个熟人拦住。

“苏浈,你站住!”

应是刚从内宫中出来,刘易梦披金戴银,衣饰比前两次见到得更加贵重,鬓边一支白玉步摇压在发髻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