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年轻,得知要给人做填房十分不忿,但大婚后见着苏迢样貌俊朗,长子苏英十分有礼,幼女软糯可爱,便觉得一切还不错。

她不由升起几分做母亲的怅惘,叹道:“我初见你时你还在襁褓,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苏浈却一下冷了脸。

“女儿深谢母亲多年教养,养育之恩必不敢忘。”

似是被她的态度刺着了,徐氏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顾着你从小长大,你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操办的,就连明日的大礼也是我亲力亲为,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知感恩!”

苏浈神情不变,起身道:“母亲息怒,母亲所做的一切,女儿都看在眼里,铭记于心,必定时时感念您的恩情。”

话说的漂亮,语气却冷淡得像在嘲讽,徐氏也冷了脸,“还想着你那个入黄土的娘啊,那你明日拜礼便去拜她吧!”

说罢她拂袖而去,又是不欢而散。

苏浈怔愣了一会儿,缓缓地坐回床上,忽地冷笑了一声。

徐氏身为继室,不对原配所生的儿女一视同仁就罢了,还害得兄长被除族,放任恶仆欺辱她。若非云氏生前尽力安排,死后留下铺面金银,她哪里能活到今天。

如今她即将出阁,徐氏却要摆慈母的款了。

飞絮打着呵欠走进来,“姑娘,方才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苏浈摇摇头,“没什么,快去睡吧,明日大礼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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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京城中仍有人能想起段家娶妇的情形。

六月十七,据说是钦天监反复算过的日子,晴空万里,烈阳高照,夏日里难得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