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流云悄悄换了个眼神,都是促狭的笑意,对段容时少了几分惧意。

“娘子要回门,该戴哪只钗好?”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肉桂色直领对襟,下配烟色长裙,面上并未有繁复秀丽的花样,只在对襟缘边彩绣荷萍鱼石鹭鸶花边,精美又抢眼。

流云为她梳的是绀绾双蟠髻,用精巧的金卡子固定好,只差一枚主簪。

妆奁盒中各式各样的金银宝石簪子,既有新打来的,也有旧时云氏留下的遗物,还有刘夫人的添妆。

在这其中,唯有一支木簪子,色沉如墨,打眼望过去并不起眼,却暗晕光华。

苏浈才拿起那一支簪,段容时道:“可否让我来?”

她便羞红了脸,递给他,人依旧端坐在绣凳上对着铜镜。

段容时先是对着发髻研究了一会儿,而后将发簪缓缓固定进去,动作极小心,生怕弄散了头发,又生怕弄疼了她。

“好看么?”

他笑了,“娘子天然丽质,我只怕珠饰自惭形秽。”

二人只是说话便有种耳鬓斯磨的缱绻,瞧着他们关系好,飞絮流云心底都高兴。只是时辰不早了,车马都在院外等候,还是出声打断了他俩。

苏浈出嫁之时虽闹了些不愉快,但京中勋贵人家,哪家没有些污糟事,不过都一床大被该过去,面上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但苏沐还是年轻了些,听说长姐嫁人那日锣鼓喧天,光是迎亲的人马便走了几个时辰,又说皇帝特地挑了当日下旨封段容时为侯爵,赐丹书铁券,给足了面子,她便有些不忿。

段容时是定南侯,身份比苏迢还要高一等,虽苏浈尚未得封诰命,但也是侯爵娘子,若不论辈分,就算是徐氏也得行礼。

苏沐自苏浈大婚那日便称病不出,听说他们要回门,更是将自己锁在院子里足不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