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着说话,没留意时辰,我该走了。”

“这……你不再多歇一会儿?”

他扶起苏浈,站起身,点了点她的鼻尖,道:“你在家里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外头的事情不必操心,一切有我。”

见他拿上东西就要出门,苏浈连忙将食盒递给他,段容时瞧了一眼,惊讶道:“这是给我的?”

他忙起来总是懒得吃饭,归家时若是太晚,也从不劳动别人,都是囫囵睡了。

苏浈知道他的习惯,特地挑了些好消化又方便吃的果子,装成一盒带回来。

她点点头,“你拿着垫垫肚子,若是喜欢,我便让家里厨司学着做。”

段容时很是受用地接过食盒,唇角的笑怎么也掩不住,外头胡楼提醒他马车已经备好,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苏浈留在原地默默许久,喃喃自语道:“我信你有济世之能,但你是否真有解民倒悬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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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内,皇帝沉着脸一一翻阅奏报,堂中诸位重臣亦是面色沉重,大殿两边的金瓜武士形容整肃,如同木偶。

江南饥荒一事横跨将近半年,可灾情一直未见好转,每日递上来的各州奏报都是在要钱要粮,饿死的百姓数以百万计。

先前苏迢提议的济粜法倒是管用了一段时间,兵部派将,监察御史从旁协助,至江南各户征粮,有刀兵在手,囤积私粮之人不敢不从,纷纷交出多余的存粮,解了一时燃眉之急。

但也只管用了一时。

江南豪族同京城颇有联络,早早得到了消息,交出的存粮最高不过储备两成,上门征粮的官兵早被打点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少征了,那头便要多征些,于是除了真正的赤贫流民之外,次贫者、中等富裕者、次富有者以及没有门路的富者,便被反复搜刮存粮,以至还算合理的“有济有粜”,变成了“有捐无济”。

受灾百姓不知内情,只知自己无钱无粮,而朱门豪族仍是夜夜笙歌。民怨激起民愤,各州都出现匪患,极大扰乱救灾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