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婷神色一缓,握着她的手,“只要段……段侯爷肯抬手放过顾家,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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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已经闹得人仰马翻,统御司的人马才刚刚抵达和州。

临近晚秋,京城早已百花凋零,遍地落红,一片萧瑟景象,和州却还残留着几分青绿。晚风吹过,金色的银杏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街上行人渐渐少了,商贩们吆喝着各自归家,仿佛不曾受到蔓延十州的灾荒影响,秩序井然,一切都同太平时一样。

各处都在受灾,饥荒,瘟疫,匪徒作乱,唯有和州还是个安宁地界。

夜深人静,更夫敲着梆子要百姓小心火烛,没留意到身后几道黑影迅速划过夜色。

玄衣人翻进府衙,悄无声息地摸进后院,此处烛火皆熄灭,静息聆听,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几个玄衣人相互对视一眼,缓缓亮出刀锋,忽而一阵猎猎风声,没了头颅的身体倒在地上,兵刃也摔在地上,发出金属的碰擦声。

此处是和州府衙,屋内熟睡的人自然是和州刺史范丰年。百姓安居乐业,他却为周围的灾祸难眠,外头的声音不重不轻,刚好将他惊醒。

“谁啊,是许师爷吗?”他点起烛火,披上外衫推开门,一轮下弦月高挂在空中,照亮满院的血迹,和院中的一个黑衣人。

满地都是血,却不见一具尸体,饶是范丰年自诩见多识广,还是不由得头皮发麻。

黑衣人朝他作揖,“深夜惊扰范大人好眠,罪过罪过。”

范丰年认出他身上的环首刀,拧眉问道:“阁下是统御司的人?为何在我院中杀人?”

黑衣人微微眯起眼,面罩下像是展开了一个笑,“大人误会了。陛下有旨,和州刺史治州不利,对旁近饥民见死不救,要统御司来拿人问话。几位兄弟听错旨意亮了刀兵,在下为保刺史周全,不得以借贵地规训一二,倒是惊扰刺史大人了。”

范丰年上下联系一细想便猜到端倪,冷笑道:“救范某命是假,统御司清理门户、排除异己才是真吧。”

黑衣人没否认,“两全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范丰年道:“既要抓我回京,贵司直接动手便是,留你一人在此,是要先礼后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