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苏浈想着她们也是苦命人,令人多多善待, 如今看来倒是太过善待了。

察觉到段容时要说话,苏浈抢先一步道:“拜也拜过,谢也谢过了,你可以回去了,不然冻坏了身子还要再请大夫医治。”

婉媚幽怨地看了苏浈一眼,摇摇头,低眉顺眼道:“娘子不必着急,奴婢是不敢同娘子相争的,只是……”婉媚捧起手中包袱,投向段容时的眼神中藏着万千情意,“奴婢愚钝,比不得娘子能常伴主君身侧,只能做些御冬的衣裳略表心意。”

段容时已经多年没见过这阵势了。

当年他初得势,一些人要么是想讨好他,要么是想通过这些手段抓个把柄,邀他做客时便派人蓄意勾引。

再不然就是一些小官家的女儿,见他相貌堂堂,官居高位,年纪轻轻又未娶妻,便想使些旁门左道以攀附。

后来他率领统御司查了几回案子,手段之狠辣骇人听闻,这样的事情便少了许多。

在自家见到这景象,倒真是头一回。

不过说来,他对这套流程倒也不陌生。

统御司探查万千消息,别说教坊司和妓馆,就算是各家重臣的后院也有他的眼线。

婉媚手上的包袱又小又轻,放不下什么东西,她所说的冬衣,想来也只是两三件贴身的衣服。

贴身的东西,上头再绣几个别致的花样,穿的人偶尔摸到时,便会顺着想起做衣服的人。

这样勾引人的手段,莫说是欢场女子和后宅小妾,就算是宫里嫔妃争宠也常用到,婉媚出自宫中,耳濡目染地,倒也不令人惊讶。

让段容时惊讶的不是婉媚,而是苏浈。

大婚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常欢喜送人入府,苏浈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也不是恼怒,而是小心翼翼地恳求他不要这么早纳妾。

还说自己绝不会妒忌。

那时段容时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这么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再热的心也得冷几分,更何况他看遍世情,自然看得出苏浈对他毫无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