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皇帝将桌上的东西一概拂到地上,香炉翻倒,龙涎香灰泼到折子上,字迹瞬间变成焦黑一片,再也辨认不清。

常欢喜惊慌地跪倒在地,“陛下息怒!”

所有宫人都缩着身体跪下,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被迁怒。段容时被召来议事,见得此情此景,也沉默地跪下磕头。

皇帝急急喘了两口气,“朕是大周皇帝,朕是天子,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也敢爬到朕的头上来撒泼!”他犹嫌不足,踉跄地走下台阶,一脚踢飞那些奏折,“忘八端,都是群不敬君父的混账东西!”

“请陛下息怒。”

皇帝怒急攻心一阵晕眩,捏了捏眉心,常欢喜连忙爬起身扶住皇帝,上下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陛下何必如此动怒,有什么事交由下面人去办就是,还是龙体要紧。”

皇帝发泄一通,好歹消了些气,“段卿,此事就交由你去办,朕已决定游幸泰山,若还有什么人碎嘴,朕拿你是问。”

段容时犹豫了一下,问道:“启禀陛下,卢阁老年岁大了,微臣……”

皇帝倏地盯住段容时,目光极为阴鸷,“无论是谁,无论罪过大小绝不姑息,你听清楚了吗?”

段容时只能干脆地应下,“是,谨遵陛下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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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仓一案中段容时有大功,连带着名声都好了不少,可没过多久,他又故态复萌。

皇帝曾亲下旨意不禁民言,这也是御史台敢明目张胆叫板皇帝的缘故,段容时不管这些,只追查他们旁的过错。

上至豢养死士,下至虐待仆婢,没有罪状便罗织罪状,统御司将几个闹得最凶的御史抓起来后,短短两天便将风波压了下去,但还有一个人不肯低头。

阁老卢康德性子烈,受不得激,听说御史们因言获罪,脾气一上来,竟穿戴好朝服进宫敲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