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阳还没说什么,刘韦柔先笑得倒在她肩上,“好阿瑶,咱们公主面皮子薄,打得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透,可你也不能全给说破了呀!”

郑锦阳鼓着脸不吭声,一副气恼模样,但眼里都是亲密的笑意。

京中谁人不知道,锦阳长公主生得一副娇柔美人模样,却极爱打马球。宫里头的宫人怕伤着她,不肯出力,她便也只能打个过场。待大了一些,能邀请京中贵女们一起比赛时,旁人也都碍着她身份不与之相争,是以郑锦阳分明打得不好,却总能获胜。

偏偏郑锦阳不但爱打还爱瞧,这一来二去也看出些门道,就不再想要这“让”来的赢法。直到在马球场上见着云静瑶,后者心里不放着规矩,在场上更是肆意妄为。郑锦阳连连约战,连连落败,有次被气得狠了,落了两滴泪,非逼着云静瑶让她赢一回。

云静瑶见不得美人落泪,着实是拿她没办法,不着痕迹地让了几次,都让郑锦阳出尽全力后侥幸才能得胜。这种玩法便让长公主上了瘾,没过多久就要拉着云静瑶,要她让自己“赢”一回。

这头三人说说笑笑,那边客人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上云静瑶都更热络几分。席间有位贵女说话时手一抖,泼脏了云静瑶的裙子,脸色立马变得煞白,眼神下意识瞟向长公主。

不过是条裙子,云静瑶安抚那贵女无事,郑锦阳忙道:“我后头衣服多得很,阿瑶同我身形相似,去随便捡一件换过就好。”

云静瑶落落大方应下,由侍女引去后院。长公主一向随和,但这份青睐和亲近也是少有,众人随着又多一层看重。

宫人知道云静瑶不爱让人服侍,只将衣服递给她,自己守在外头。门被关上,云静瑶却没急着换衣裳,而是先坐在桌边歇了口气。

她不爱社交,方才被那些妇人们团团围住,已是快要去掉半条命,幸好衣裳被人弄污,也能借着换衣的时候躲会儿懒。

每到这时云静瑶便会万分佩服刘韦柔,分明内里和她一样是个火爆性子,但同旁人绕着弯子说话时却十分妥帖。

云静瑶想着想着叹了口气,十年了,她还是没能习惯京城人这副做派。

她磨磨蹭蹭换好衣服,听见外头一阵吵嚷,竟然还有男子声音,眉头一皱,不知该不该出去。

半刻钟前,外头宫人见着人来,还以为是哪位客人走偏了路,正要上前劝离,见着那人的形貌却登时惊得魂也飞了。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里头……”

“滚开!”皇帝一脚踢开那宫人,提袍就要往里走。

宫人却不敢让,膝行到他前头阻拦道,“屋内有人,男女大防,还请陛下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