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夜话,夫妇二人不知怎地,谈及了裴和渊在江州时的生活。
裴和渊倒坦荡,将头埋到关瑶颈窝:“娘子是想问我那生母?”
“痒。”关瑶去推他,反被捉住手咬了一口。裴和渊笑道:“明日我带娘子去墓前祭拜,娘子可愿意?”
关瑶不假思索便道:“既是夫君的阿娘,也便是我阿娘了,我自然是愿意的。”
裴和渊未接她这话,只轻轻浅浅地笑了几声,那笑,并不达眼底。
翌日起来后,关瑶被带去了一座立着墓碑的山林。
那山林间墓碑,还是两座土坟相连的。
据裴和渊所说,一位是他生母,而另一位,则是他外祖母。
墓前石碑上的字痕迹很深,但都瞧着极为生硬,一横一竖零落支离,像是被不识字的人比照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有个别还需要认真盯着看上几息,才能认得出来。
见那墓碑前有果品烛台,关瑶惊讶地向裴和渊投去一瞥。
裴和渊淡淡笑了笑,从容解释道:“我雇了人看坟的,时年时节,都会有人来上香。”
关瑶恍然大悟:“我还道是婆母尚有旧亲戚在,会时常来祭拜呢。”
见火已燃起,关瑶曲了曲膝正想下跪,却被裴和渊一把搀住:“江州独有的习俗,非是清明重阳,祭拜仙人不用下跪。娘子有心便好了,烧纸这等粗活,让他们干就是了,别脏了你的衣裳。”
“还有这等习俗呢?”关瑶瞠大了眸子。蓦地又想起在陈宅时,也曾听他说过杯子落地便不能再要酒的习俗,不禁感叹道,她夫君……真博识。
黄元纸烧起,白日里跃动的火簇颜色浅淡,只有边缘游离着赤红。
裴和渊看着那几碟子果品,在摇摇曳曳的火光之中,敛着眸子嘲哂地笑了笑。
孟澈升啊,竟是这么个孝顺子呢?
上世怎么也不肯认的亲生父母,这世突然有了血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