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里的温柔和疚意那么厚重,哪里能是伪装出来的呢,就像这几个月来的一点一滴,卫以牧给她的永远都是这样柔和的真诚,哪怕半分虚伪都没有。
她静静地和卫以牧四目相视,声音裹着委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我在等你跟我解释。”
卫以牧低了低头,温润的眼眸一下子黯淡无光,半晌才抬眼,话音轻柔又小心翼翼:“好,我全都坦白。但是你要先跟我回家,不能像昨晚一样,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明明是她做错事在前,现在却一副温柔又易碎的模样,多大的火气都被她瞬间扑灭,只剩浓郁的心疼和怜惜在胸中徘徊。
薄净洵别开眼,克制住不去看她,“可以。”
卫以牧盯着薄净洵冷淡的侧脸好几秒,抿紧唇没有将分毫忐忑透露。
回家的车上,薄净洵给唐之棠发了微信说不去宵夜以后,便扭脸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卫以牧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仍旧挨在一起,只是薄净洵显然没有安心地倚靠她。
车窗外的路灯倾投进车子里,卫以牧在斑驳的光影里定睛望着薄净洵时而隐没在阴影里的清冷侧脸,试探着伸到半途的手静悄悄地缩了回来。
回到家里,薄净洵没上楼,直接在客厅沙发坐下,脸色依旧疏冷。
卫以牧刚才在外面淋了些雨,怕把寒气和湿气过给薄净洵,便脱了外衣挂好,再接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随后才坐到她的身边。
“净洵,你喝点热水,暖暖肚子。”卫以牧双手握着膝盖,手指不安地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说完再喝。”薄净洵靠进沙发里,扭过头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卫以牧低头,纤长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无端地有几分不安与脆弱,静默了半晌才开口。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生存在战争里。这场战争没有硝烟,战场也很小,只在家里,而我是唯一的目击者。这些数不清的战争,起因是我妈不小心听到了我爸对朋友的倾诉,原来我爸心里一直惦记着已经结束的恋情,对我的出生和今后的生活都感到悲伤。”
这样的话从卫以牧本人的口中说出来,要比从卫华月的口中说出来要令人酸涩得多。
当年的卫以牧才多大,却早早地接受了不得父亲欢心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