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吊的是谁?”
“无可奉告。”
“你也经历了汶川地震吗?”
“无可奉告。”
一个问题接一个。
陈烟桥眯着眼睛看她,目光里已经有审视的意味了,“你认识我?”
倪芝摇头,“别误会,我学灾难社会学,在写一篇关于震后十年的论文,我没有调查你,是碰巧对这件事有些敏感,没有恶意。”
“那就别瞎打听了。”
倪芝心里被挠了一样,昧着良心说下去,“我是想做访谈,你可以配合吗?绝对不泄露个人隐私。”
陈烟桥同她对视了几秒,语气不容置喙,“你觉得呢?”
说完他直接走到柜台里头,拿了件黑色的外套搁在手臂上,又从抽屉里拿了钥匙。
“去四川大把幸存者,我不合适。”
陈烟桥说完就伸手把灯都熄了。
只有外面幽幽的路灯照进来,隐约看得清能走的路。
赶人意味十分明显。
倪芝还是一动不动,黑暗中她的眸子亮晶晶的,陈烟桥被她盯得叹了口气,“姑娘,这顿我请。走吧,我关门了。我没文化说不出来什么,小本经营的店子也没空瞎折腾。”
倪芝的视网膜上残留着他关灯的右手上的那道疤痕。
“小本经营你还请客?”
陈烟桥要给她气笑了,“那你付款吧。”
倪芝同他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陈烟桥果然抬了左手,只用单手抓了铁闸的把手,他还没穿上外套,哪怕他没用力这个姿势都显得左手上肱二头肌轮廓明显,满是属于男人的力量感。
老旧的铁闸锈得厉害,他抓着把手晃了两晃,折叠的铁闸随着他的力道缓缓展开落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到了腰部左右,铁闸落得快了,他猛地用力推了一把,都没弯腰就到了底。
他干脆抬了左脚踩着铁闸边缘,一脚杵到地面。
陈烟桥已经半蹲下去锁铁闸门,听到那串钥匙碰撞铁闸的声音,铁闸也因为摇晃发出咣咣的铁皮声。
他搭在右手的外套,袖口已经全拖在地上了。
他也不顾。
等他起了身,倒知道抖了抖外套再穿到身上。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门前,陈烟桥知道倪芝一直没走。
他转了身看她,想了想,“保密,成么?”
倪芝学他,反问“你说呢?”
也不知他是因为懒得费口舌,还是觉得倪芝难缠,沉吟了两秒,只说,“随你吧。”
倪芝想起来,“没有别的客人问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