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桥也没什么反应。
“真为她守了十年?”
见陈烟桥不说话她锲而不舍,“追你的女人挺多的吧,这十年间都没谈过?是想以后还单下去?”
“没遇上合适的罢了。”陈烟桥不耐烦地看她一眼,“你再问这些有的没的,就别聊了。”
“你一四川人为什么跑哈尔滨来?”
陈烟桥还笑了一声,觉得她问题无聊至极。
“哟,那你是哪儿人?”
“石家庄。”
倪芝的口音,东北味儿不重,像是染上的口音。
他等倪芝回答完,也不说话。倪芝知道,他这个问题是算回答完了,又避过去了。
“那你开火锅店有什么说法?为什么悬凭吊牌匾,这家店有怀故人之意吗?”
“开火锅店是祖传手艺,靠这个吃饭而已。”
原本在她想象中大有来头的故事,居然这么简单,倪芝难以说服自己的猜测。
“真的?就这么简单?”
“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十岁就跟着在自家火锅店打杂帮忙了。”陈烟桥似乎是觉得她的问题可笑,难得多解释了一句。
他说了这么多句,唯有这句,让人觉得真实度最高。
直到陈烟桥一支烟燃尽了,倪芝问了不少问题,又觉得什么也没问出来。
眼见他要走,倪芝又转了口风,“你真不考虑做个访谈?”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刚才说的,”陈烟桥语气充满着警告的意味,“只是数据,我才同意的。别的想都别想。”
他眼神也透着危险,看着倪芝,上下肆意打量。
访谈的意义和数据调查完全不同,比如经历了地震,答案不是是和否,而是一个口述史,记录当时的感受,远不是这样简单的选项能代替的。
不过对倪芝而言,都差不多,她不过是想拨开他不能说的沉痛。
陈烟桥的眼神危险而不寻常,他见倪芝眼珠转了转,他忽然就一身煞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摁住她,“你录音了?”
“没有。”倪芝下意识答了,同他对视几秒,见他还是虎视眈眈的模样。
她拿起手包,底朝天一股脑儿倒在长凳上,她包里东西不多,钱包、粉饼、纸巾、口红、手机之类的,有支眉笔顺着缝隙掉了下去,又有支口红咕噜噜从长凳边缘滚了下去。
倪芝也不管,从里面把学生证用指尖夹出来,把手机锁屏开了一同递给他。
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看。”
她学生证里还用的是几年前的照片,那时候刚同沈柯分了手,为了剪一本书,看着剪刀,不知哪儿来的怒气,对着镜子胡乱剪了个狗啃一样的短发。等后悔了,只能剪了个刚过耳的短发弥补,没有现在卷发的柔和,显得冷面而瘦削。
但五官是不变的,尤其是她标志性的丹凤眼。
写得一清二楚,滨大社会学,学制贰年,入学时间二零一七年九月。
陈烟桥连手机一并还了她,一个学生证只让他信了一半,又查了一遍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