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乱说的,桥哥,你还是找个人,能陪你开小画室的人,替我陪你。”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才多大,非要给我画画,画得特别丑,都把我吓哭了。后来那么多年没见,你其实还是那个样子。再后来,我还逼你画,你就不乐意,说你学雕塑的。以后每年,记得给我画幅画。”
“不要画我,我不想你难过。你画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画的。我就喜欢看你画画,你画画时候特别帅。”
余婉湄走的头几年,他几乎每天都要看。
手机坏了,就去修。
人家问他这么破的手机还修什么,他就跟人急。
这手机从余婉湄手里拿出来,屏幕已经碎的不成模样了。
他在她父母面前跪了几天,最终手机还是给他了。
里面其实只有一条信息发出去了,其他全是草稿箱。
这十年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看过多少遍。
每句话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他都会背。
手指已经有灼热烧伤的感受了,他不自觉松了手。
烟头掉在床上,烧了个洞出来。
摸了把脸,居然又是湿的。
他比谁都希望知道,余婉湄回了家。
为了找他。
他脾气比谁都大,那时候一门儿心思想给她个家,毕业前最后一年,教授让他出国深造,回学校当老师,他不干。跟谢别巷两人搞了个画室画廊,教小孩子画画一边接点儿活儿。没想到余婉湄考研考了那么山高水远,两人开始无休止地争吵。
再过了大半年,他们画室不错,他就想回老家开个小分店,等余婉湄回来就娶她养她。余婉湄又说,自己想去北京闯一两年,她学的专业回了老家没前途。
他觉得他能养活自己女人,不想她瞎闯。
偏偏他还在去看她的火车上,两人电话里又吵了一架,这回气性大的,干脆拉黑了她,足足有一周多的时间。
余婉湄就回老家找他。
这一找,竟然已是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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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涌动的中央大街上,总有一片这样的角落,几个画板支着,背后坐着打扮文艺的画手,摊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你画得好吗?”
陈烟桥给来人指了指自己旁边挂着的成品。
“多少钱?”
“五十。”
又是一个问了价走的。
陈烟桥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手里的活儿。
他笔尖下的,是最热闹的中央大街。
他时不时抬眼看看,左边的防洪纪念塔隔着友谊路高耸着,面前俄式风情的建筑带着年代感,高大的树木,老旧的地砖像一个个马蹄,川流不息的行人,那华梅和马迭尔门前永远排不完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