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谁把你从裤兜子里放出来了,狗娘养的就知道欺负女人,我立刻回去跟何大爷说,看他信我还是信你,不把你整回老家老娘就不姓赵了。”
何旭来怕赵红,一个女人独自开店,不泼不行。
以前还有人逗她是“水果西施”,赵红身上同样有股狠劲,一把西瓜刀剁砧板上还颤几下。
何旭来嘴硬,“你敢?”
赵红唾沫子都飞他脸上,“你看我敢不敢?”
赵红不愿跟这种苍蝇讲话,说完就扯着倪芝走。
背后传来何旭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却没真追上来。
赵红不是不敢,是不忍心。
这附近住的人都是,何旭来是浑,但对何家二老而言,家里没个年轻人更麻烦。李姨前几年大病一场,何大爷耳朵背,要是真在家心悸目眩的,何旭来好歹能背他们下楼上医院。
赵红终于收摊儿回去,不忘给陈烟桥提溜一兜子水果。
陈烟桥是那种不给他带,他绝对不自己买水果的人。
而且最近看他气色不好,脸上总有倦色,黑眼圈重重。
赵红几样都挑一点儿,敲了门。
她主动自报家门儿,“桥哥,开门儿,给你拿点儿水果。”
陈烟桥的声音隔着门显得更沉闷,“等会儿。”
陈烟桥放了手里的铅笔和素描本,揉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吹久了风扇腿就腿,不吹又受不了这温度。他住的朝向正好西晒,吸饱了一下午热气儿,到晚上火气直窜到心口。
根本静不下心来动笔。
正好夏天时候火锅店里人不多,他通常下午去果戈里街上的儿童公园,乘凉画几笔。
到晚上,就在店里待晚一些,正好打烊后无人,关了空调也还有些凉气儿。
他起身又进屋拿了件短袖衬衫,罩住里头穿的黑色背心,才去开门。
赵红习惯了,她知道陈烟桥在家时候绝对只穿黑背心儿,在她面前避讳得不行,好像给她看一眼就能少块儿肉。
她递了塑料袋,“呐。”
她生怕陈烟桥拒绝,“别跟我客气,我跟你说过,都是卖不完的,第二天要放坏。你要是吃了闹肚子别找我。”
陈烟桥拒绝不了,接过来,“谢了。”
赵红当然没忘刚才发生的事儿,快言快语,“最近何旭来这个狗日一点不安生,你要是听见动静就上去看看何大爷。”
陈烟桥皱眉,“怎么了?”
赵红继续说,“上回被他大冬天泼了一脑门儿水的那个姑娘,你还记得吗,在你家洗澡,你让我拿衣服来着。”
陈烟桥眉蹙得更紧,示意她继续说。
“刚才何旭来跟她耍流氓来着,被我踹走了。我看这混蛋玩意儿背地里吃喝嫖赌一样没少,别哪天给何大爷整啥事儿,老人家折腾不起。”
陈烟桥沉默片刻。
“没看错?”
赵红缺心眼儿,没觉得陈烟桥问得有什么奇怪。
“那还有假?她是来给我还上次的衣服,出门儿就遇上何旭来。我刚才还说她来着,她要是出啥事儿我就罪过了,幸好没事儿。”
陈烟桥眉头丝毫没有松半点。
他亲自送她回的学校东门儿。
赵红见他不说话,自己接自己茬,“行了,反正也没事儿了,我上楼了,咱俩都多留个心,照应一下何大爷和李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