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中,已经是近中午时分。
陈烟桥打开冰箱,上回何叔李婶儿拿过来的酸菜饺子,说是多包了,实际上是专门给他留的。
陈烟桥拎出来,“还有点儿酸菜饺子,将就着吃点。”
倪芝走过去,“我去下吧。”
陈烟桥家的冰箱,是老式的旧冰箱,泛黄得看不出来原本颜色。上面贴了个冰箱贴,是个温度计,凑近了看原来是个超市的赠品,印了字样。
往常倪芝不会同他争下厨这件事。
倪芝接过来,“烟叔,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放生蓬莱,症结根本不在这儿。
两人不知道为何非得闹到这一步。今天是他放生了蓬莱以示决心,倪芝接了这个台阶。
感动是感动,却不知道他日他还要舍弃什么,才能证明自己。
尤其是如今看来,他仍有许多未放下的执念未了。孔明灯升空,原来并不能实现愿望。
无论如何,那是陪伴了他十年的蓬莱。
“烟叔,我很喜欢蓬莱,下次去,把它接回来吧。”
“不用,其实我早想送走它,”陈烟桥摇头,“它在家我总不记得喂食、换水。”
冰箱开得时间久了,发出刺耳的提示声。
陈烟桥拿过饺子扔回冰箱里关上。
他转身把佛珠摘下来,忽然开口,“丫头,我不信佛。”
“也不信鬼神。”
“但我烧纸、扫墓、请往生牌,这些事情,与其说怀念她,不如说是自我安慰。你不用猜测我爱她胜过爱你。”
“我没有。”
倪芝说完,陈烟桥倒是笑了,揉了揉她发顶,“这么自信?”
“烟叔,我不想你误会我是嫉妒湄姐。红姐说的那些,我都能做到,去陪你扫墓、烧纸、悼念她,我甚至感激她,留了你给我。我只是难过......”
她想了想,语气低落,“难过陪你度过这么多年的人,又留在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怕他误解她。
“丫头,”陈烟桥侧身,弯了腰,他看着她眼睛说得郑重其事,“你不用这样卑微。在我心里”
他把她揉怀里,下巴就贴他肩胛。
陈烟桥叹气,“是我的问题。和我在一起,你受委屈了。”
倪芝声音闷闷地,“没有。”
陈烟桥轻笑,“昨天那句我做不到,我收回,你该教什么便教什么,下回不让你委屈。”
“烟叔,其实昨天不是因为蓬莱。”
陈烟桥喉头滚动嗯了一声,低音在她耳膜上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