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旁人都这般认为,倪芝心里泛苦,她怎么就认不清。
回忆是老树根上的纹路,你摸上去,粗糙又刮手,却忍不住一圈一圈儿地触摸。
谢别巷叼了根儿烟,打火机砰一声,“不好意思。”
烟雾中,谢别巷眸子里写满了回忆的愁,“你是不知道他当年什么样,以前我还劝过他,他那个小青梅,柔柔弱弱,还不够他折腾两下,两个人又爱闹别扭,早分早利索。后来出事那一年,他是真的吓人,我说陪他回老家他不肯,骑着摩托头也不回。结果手废了腿伤了,他还不肯好好养伤,跑到哈尔滨,说去小湄生活过的地方呆着。再后来,烟.巷是彻底甩手了,还想卖了。我看他这样,我巴不得早点出来个女人拯救拯救他,可我什么都不敢劝,就怕他人间蒸发了。”
谢别巷感慨半晌,问她,“老陈过去这些事儿,他都和你说了吧?”
不是他说的,是倪芝拭了多少尘土,才窥见的,逼得他烦了才说的。
谢别巷发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倪芝仍然不说话,想了片刻,从包里摸出一支口红。
旋开了搁桌上,一朵玫瑰层层叠叠地绽放了又枯萎了。
倪芝的嗓子有些哑,“我过生日时候,他送我的。”
“然后……”
倪芝回忆起来,他们的动作明明是极清晰的,她的泪,烛光的摇曳,他手心的老茧,和他烟草气息的吻。
到底记忆怎么就模糊了,让她忘记了,一切都是她求来的。
只为了陈烟桥那轻飘飘一句,你想好了?
谢别巷瞥了眼口红,“行了,不用说了,我懂。”
“啧,”他语气里添了调侃,“老陈这家伙,还真是有本事。”
或许是觉得说得有些不合时宜,谢别巷又夸了句,“说句实话,你长得,”他勾唇笑,“真他妈的符合老陈审美。我冲这一点,也不该怀疑你,对不起了。”
学艺术的人,眼中的美和丑都写脸上,夸人直白又不似作伪。
可惜倪芝听了这话没半点反应。
谢别巷敛了笑意,终于为他那句行骗作了解释,“其实,我当年还给老陈,保留了股份。”
倪芝抬眼看他,“谢教授,你也不用说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谢别巷点头,“行,老陈还真是找了个好姑娘。又他妈的金屋藏娇,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他开玩笑,“按说,应该叫声嫂子,只不过你和阿淼又是朋友,倒是麻烦。”
倪芝摇头,“我比你,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尤其是你和阿淼的关系……”
倪芝顿了顿,“上次吃火锅时候,你说的那个兄弟,画了不少人体,在正儿八经谈恋爱以后,就只给女朋友画了,是他吧?”
谢别巷苦笑,“我说不是,你能信吗?”
“这朵玫瑰,你这么熟悉,他以前常画吧?给每个女人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