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不在焉回答,到时候再说。
结果一直到了年前几天,头一天男人还是不心急的模样。等没活儿做了,就用右手捧着,左手持刀刨木雕,刘海的阴影覆盖了眼睛,看不清他专注的眼神,只知道他手下没完没了。
服务员又问,他慢慢吹去木屑,说再等等。
忽然到这天,老板白天撂挑子,回来以后说了,“过年不开门。”
服务员追问几遍,男人嫌烦了,“没为什么。”
他手里的刻刀顿了顿,只有他知道,他每天的习惯,从打倪芝的电话,变成了锁门后漫步到倪芝住的小区。
小区南门的岗亭附近,正好能看见七楼倪芝房间,总是黑的。
偶尔遇上灯亮,他心里咯噔一下,煞是欣喜,再看那影子,分明是年长些的男人或女人。
失望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愈到年关,他愈期盼又紧张。
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那个他看过无数次的房间窗户里透出来,他觉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从未觉得那盏灯这般温柔,从傍晚亮至十二点,那盏灯亮了多久,他便站了多久。
在年关的冬夜里,最后腿已经冻木了,还贪婪地汲取着橘黄色灯火的温暖,连保安都过来赶人,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次日,他又从拂晓等到黄昏。
终于等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
原来是石头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他被砸在底下,血肉模糊。
第81章
开了年, 杨梅的婚事就陆陆续续办妥了。
似乎因为分享了秘密,杨梅单独先给倪芝发了婚纱照和婚礼策划。人人都酸不起眼的杨梅嫁了个金龟婿, 唯有倪芝没说什么祝福的话语, 让她在天罗地网的艳羡里留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等杨梅五月办了场足以让大姨炫耀一辈子排场的婚礼,就彻底入了暑。
倪芝的论文到最后时候, 反倒不需要靠抽烟来平复来着噩梦的惊醒,一年过去,梦境中的场景没有变过, 依然是山河破碎和陈烟桥跪着恸哭。只不过熬到深夜极困了再睡去,能得一夜酣眠。
于斯柏接连一段时间碰不上她,好不容易碰上一回倪芝抽了根烟解乏,上下打量她,没拿水杯也没有在阳台上待个大半个小时。
于斯柏好奇, “你的地震恐惧, 消失了?”
倪芝熬得眼睛有血丝, 显得她那双上挑的眼眸愈发媚意横生,只不过神态语气皆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