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宋福生做了西定伯。

可这是降等袭爵的勋贵。宋福生还是未雨绸缪啊。他便是在老家给自己家添祭田,又给钱家添祭田。

当然,一下子要买多少好田地?那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凑手。宋福生也是银子有限。这不,宋福生借着钱氏一族在永治三年的秋闱出了一位举人老爷。这把钱氏一族的祭田还回去。顺带再出银子,给钱氏一族的三十亩祭田添一个整数,那是凑成整整两百亩的祭田。

宋福生当了贵人。钱氏一族没功劳,也有一点子苦劳。

好歹当初给了宋福生最初的安家机会。更甚者说,钱氏一族许是几百年传下来的大族。这根子不错,门风更好。至少,没给宋福生拖后腿。

这一回,宋福生也算得报恩。

当然,给钱家添了祭田。

宋福生自然也是给自己家添田地。这在钱家村的附近,又是买田地,又是置换一翻。宋福生才给宋家的祭田那是妥妥的办下来。

有爵位在身,这等祭田朝廷是认的。这祭田不纳税,这是一桩。更要紧的一桩便是祭田是一祖业能一直传下去。哪怕将来儿孙不考,那是遇上抄家之祸,这祭田还能保留下来的。

当然,也因着伯爵的爵位。

宋福生给宋家添的祭田有整整的五百亩。

这在京都的高门大户眼中,那是小小的一点子不起眼儿田亩数。可搁宋家的身上,这顶顶一份大家业。

宋福生就是琢磨了,若是后代们努力们。这祭田还是可以继续慢慢添置的。若是后代们不成气候。好歹将来还有一口吃饭的地儿。

汪家、白家、樊家,这三家人在宋家的二进老宅住下。

等着三家人的一进小宅子建好后。这三家人就在钱族长的美意下,三家举办了一个暖房喜宴。然后,三家人就是各搬各家。

喜宴上,钱族长当着众人的面,就说了一事儿。他笑道:“为恭贺三家添居新喜。西定伯一翻美事,给三家还置办下一份田地产业。”

“这是托我办的红契,这会子,当着大家伙的面我给三家的当家人。这事儿,我可是一份没贪。诸位在场的叔伯长辈们,可与我做一个见证。”钱族长当然收了好处。可不是三家人给的。而是宋福生给的。

给三家人的地契,那是衙门里过了档,交了契税的。

一家二十亩的田地。这就搁了各家的当家人头上。可没搁在宋福生的名下。这是宋福生的意思。房,他给了。地,他给了。三家人就得自食其利。

这应该做的,他一个亲戚的本份尽足。往后谁再拿旧事说事,他就要唾对方一口盐气水,骂对方站着说话不腰疼。

钱族长这一手。那是惊住汪家、白家、樊家三家人。

这样点子好处,三家人哪看在眼中?至少,搁在广善伯府出来的三家人眼中,二十亩地值当什么?

这点子家当,就把他们这些亲戚打发了。这西定伯就是顶顶心狠的。要知道,他们从未种过地。这来了乡下这些日子,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试过几遭,真真不是人干事。

偏偏钱家村的村民们还是乐呵呵的给三家人介绍旧事。说是西定伯一家当初来钱家村定居时,那就是这般跟村民一样的吃苦干活。

好日子,那是干活干出来的。

想不吃苦?也得有好命。偏偏三家人还不能述苦。这钱家村,那可是钱氏这一位西定伯的曾祖母的娘家。满村上下只有说西定伯好的。他们说不好,这不讨嫌嘛。

西定伯府现在倒好,也不收谁家的献投。

西定伯家的田契,那是只有自家的。连外家也是各自拿自家的田契。这有田地,又是民籍,还没功名在身。这汪家、白家、樊家这三家人往后,可是要纳税纳赋,服徭役,服兵役。当然,当地的县城摊派,这钱家村是遇不上的。

好歹这可是西定伯的老家亲戚们。还有钱氏一族本身就出了举人老爷、秀才相公。这也是当地大户大族。

可以说,宋福生给汪家、白家、樊家,这三家人是圈一个牢笼里。可在这一个时代,在这一个平民如草芥的时代,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若是三家人有争气的儿孙,真能供出一个读书人。未尝不是走上改命之路。

只是这是宋福生的妄想。就三家人目前的状况,离着宋福生的美好期望有点远。

当然,钱家村离着京都几千里的远。

钱家村发生的事儿,钱族长送来书信时,那会提一提村里的情况。旁的,宋福生也懒得多关注。钱氏一族有明白人,宋福生乐得后方安稳。

宋福生的目光,还是在京都。

宋福生更关注的还是他的差事,以及他家儿女们的学业。

宋福生如今的官阶是正四品。搁在地方上,那是一方大员。可搁在京都,真算不得什么。毕竟,从正四品到从三品这是关键位置。

三品以上,那才是顶顶要紧的朝廷要员。四品跳到三品,多少官员一辈子都是跳不过这一个坎儿的。

可宋福生对于自己的正四品那很满意。他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宋福生当官,就是求一个稳。

他更多的希望还是放在子嗣的身上。他就怕自家出一个败家仔。崽卖爷田的事儿,宋福生是一定要杜绝发生在自家的身上。

宋福生以为他立身正,一心教育孩子,以兴家业。

可这人心啊,最是难测的。

朝廷之中,官员的坑位有数。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站那儿,都可能是挡住别人的道儿。

宋福生想稳。

可有人是不想稳的。于是,京都的风波从来不平的。当然,宋福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真真的大佬们,那关键点在朝廷要务上。宋福生这儿的礼部侍郎,不关乎到藩镇之事时,他真是可有可无。

皇后千秋。

今年永治帝要求大办。

借着这等机会,永治帝干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正式的册封皇后诞下的嫡长子为太子。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是夺帝位登基的。

对于嗣位一事,永治帝看的极重。哪怕太子在永治帝的心中不是最完美的继承人。可为了祖宗成法,为了国本安危,永治帝还是册立嫡长子为东宫的储君。

有人满意,自然就有人不满意。

皇后、太子,看似无限风光。这背后就是受了无尽的恶意。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乎。

宋福生就是一个小配角,没什么出场机会的那一种。

宋福生瞧见的是东宫已定。可永治帝在未来的寿数绵长。然后,太子就是呜呼哀哉了。心里有些小想法,宋福生却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当忠臣,当孤臣,那就不能站队的。便是要站队,也只能站皇帝这边。

宋福生在礼部衙门里办差,那是办一个四平八稳。

关于东宫的一些风波与他无关。倒是西定伯府里,最近不平静。因为,参加完皇后的千秋宴,钱氏这一位老封君一回来就是病倒了。

钱氏年岁大了。

宋福生是想给曾祖母告一个假。这千秋宴能避则避。倒底上寿数的老人家,这容易累着。钱氏却是拒绝。

他老人家可是多少年啊,可没在那等富贵场合出现过。

一辈子活到老,总得见识一回。钱氏就想百年之后,便是去地下也有些谈资。至少活多长,她是看得开。宋福生劝了无果,最后,只得同意。

如今钱氏病了,宋福生就是后悔他没劝住曾祖母。

“福生,我这一辈子值了。”钱氏说话时是挺费劲儿的。可她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她道:“活这一辈子啊,富贵享过了,我没什么遗憾的。你啊,就是想太多,这才容易苦你自个儿。”

钱氏的眼中,曾孙才是过的最苦的。她这等老人家就是享受曾孙给的福气。

“你往后多心疼自个儿。你莫要再苦自己。”钱氏叮嘱曾孙。这些话,才是她的心底话。

钱氏倒底是去了。

搁她这寿数也是喜丧。西定伯府自然一时间是沉寂下来。宋福生自己也是跟衙门告了假。

钱氏是宋福生的曾祖母。搁这辈份儿,也不必如父孝、母孝一般的得守三年,得辞官。可要说宋福生心中的痛楚。宋福生是真想辞官好好守孝的。

守孝,在宋福生看来,那更是洗平心中的痛楚。

若说贫民百姓不讲一个守孝的规距。那是因为贫民百姓本来就吃不饱。再守?守什么时候是什么?

那是不干活,光吃饭。哪有什么家底能干这什么闲事儿,这不是让全家人都受饿。

可搁富贵人家,守孝,守的是名声。

宋福生这儿只能告假给曾祖母举办丧事。真是辞官,衙门不答应,朝廷也没这规距。

宋福生能做的,就是给曾祖母死后的哀荣。

樊杏花这会子就是一个合格的伯府主母。一应的府务她处理的非常不错。至少,没出差子。这在宋福生看来已经足矣。

人嘛,都是学习、进步。再学习,再进步。

樊杏花在努力的进步,一直争当一个合格的西定伯府的伯爵太太。

宫里的永治帝也给了安慰奖下来。

对于钱氏的身后事,那有皇帝的旨意自然是极尽的哀荣。皇帝的意思就是风向标,皇后也是下了懿旨对钱氏以褒奖。

总之,在钱氏的身后哀荣上,西定伯府在京都又算是露上一回脸。让许多人是知道西定伯府还是圣眷关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