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重长子。宋福生不例外。因为长子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人。至于小儿子嘛,那是长兄如父。这长兄也是有教导幼弟的责任。
“儿子明白。”宋晟安当然明白。他已经被正式的请封为西定伯府的世子。这一个身份他是引以为荣的。
而这一切都是父亲给予他的。宋晟安心中一直为有一个英雄父亲而骄傲。他一个少年郎,那是活在鲜花与掌声中长大的。在他的世界里,父亲就是一座伟岸的山。
其时,宋晟安这一位少年郎也慢慢长大了。他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在他这一个小圈子里他一直是中心人物。
宋晟安长大的地方的京都。京都最不缺的就是贵人,也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哪怕是小小的学院里,也分门别派的。
宋晟安就算是顶端的人物。可他爹管事的严厉。他更是时时有被亲爹带领着去城里市井,去京郊庄子等等各处,去体会生活百态。
世俗之中,处处皆是学问。
端看的是人心是否向学?
宋晟安就是向学的那一类人。他是一个颗正在茁壮成长的小树。也许现在还是幼苗,他年经风雨一样能成为参天大树的。彼时,亦能为人撑起一片天空。
在宋福生的眼中,他最最满意的也是长子。对于小儿子的要求,他就没那么多。他只盼着小儿子不拖兄长的后腿,如此足矣。
至于小儿子聪明不聪明?
这一样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可这西定伯府的家业就一份。比起两子相争,他更想兄友弟恭。那么,打小起,宋福生就是培养的宋晟安。他要宋晟安这一个做哥哥的去更多的照顾弟弟,培养弟弟。
打小的感情,兄长亲自养大的弟弟,那才会真正的有一种亲情与仰慕。
回一趟家乡。
宋福生收获的是一些地方上的豪族友谊。哪怕宋福生在京都的处境未必那么风光。可搁地方上看,那也是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宋福生收获的这些友谊,只能算是顺风的结果。若是西定伯府哪日落了难,如今的这些人脉全是无用之物。
可这世间多的锦上添花。雪中送碳从来难寻的。若不然,何以被称赞。
宋福生一行人回京都。这已经是永治三年的年根上事儿。这会子,京都的年节气氛非常的热闹。
翻过这一年,时光匆匆。
永治六年,宋晟安领着书童,在护卫的护送下回金陵的老家,去参这一年的县试、府试、院试。
京都,西定伯府。
樊杏花最近爱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求神拜佛。求漫天的神仙佛陀保佑,保佑他家的晟安能一举得中秀才功名。
这一年,宋晟安十岁,他的一双弟弟妹妹六岁。
对于宋晟安的回归家乡去考县试、府试、院试。樊杏花曾也提过异试。倒底是路途遥远,当娘亲的哪能不心疼孩子。
明白孩子要多摔打,玉不琢不成器。可真是痛在儿身,疼在娘亲。樊杏花这些年里也是一个慈母。那严母的做派,樊杏花真真做不来。到底这些年里,夫君也是让太医多翻调理。可惜,她没再生下一儿半女的。
樊杏花如此这般,对于膝下的两儿一女那更是疼进骨子里。
对此,宋福生只能叹一句,难怪从古至今都感慨慈母多败儿。慈母他家有了,严父就得他亲爹来当的。
“夫君,这是咱府上新请来的一尊菩萨。”樊杏花在西定伯府里,那是建了小观,亦建有小庙。总之,道家的、佛家的,那是个个不缺席。
对此,宋福生认了。
京都的风气就是这样。这些女眷们来来往往的,总要吃些斋,念些佛。这是表示一翻慈悲心肠。樊杏花得宋福生的话,那倒不爱去什么寺庙。既然不去寺庙,又想求一个心安。
这如何办?
办能是把漫天的神佛请进府里来。
要说信不信神,信不信佛?
宋福生自己都信的。毕竟,他一个重生的,哪还怀疑什么?
让发妻不去寺庙,那是因为这京都近郊的庙,除皇家的相国寺外。其余的地方宋福生瞧着沾上些污秽才是真的。
有些事儿真查起来,里面是一摊子的脏。可宋福生又不能做那一个揭开盖子的人。他有家人要护着,可没有舍小家为大家的念头。
一世清名他不要。
两袖清风他不沾。
宋福生只想做一个富贵闲人。
这一年,永治六年的科举。
宋晟安过县试、过府试、过院试,以禀生第十名的身份,那是得到秀才的功名。西定伯府在得到消息后,满府人人得赏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在宋晟安从南边回来后,宋福生那是大大方方的把长子塞进国子监。
秀才名额,也不需要府上的国子监名额。宋福生让长子去考县试、府院、院试,除了想让长子学问扎实外。也不外乎,那是盼着孩子在考试之外,一步一步的走一个稳当。
万丈高楼平地起。首要就是基础稳。
如果是小儿子嘛?宋福生就是另一个想法。那便是起步去国子监,也是可以的。毕竟,有兄长在里面照顾。这还能培养一下兄弟感情。
于是,宋福生是说到做到。宋晟安去国子监不久后,他就多一个差事。那除学业外,也多一个照顾弟弟的活计。宋晟乐给他爹一打包,也进国子监。就宋晟乐的年纪,那是拿名额硬塞进去的。
要说做学问?这是去学一学做人的学问。真是学业的学问,宋晟乐这一位少年郎,那还有的学。
永治六年。西定伯府一片祥和。
宋福生心中踏实啊。长子有功名在身。次子有长子教导。他这当爹的亲省。小女儿那儿,也是有发妻樊杏花的教导,那已经开始学一学管家之事。
总之,府上一切让宋福生觉得踏实、安生。
西定伯府是安生。
可朝堂上嘛,自然是一直的模样。自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这些年里,太子的位置做的稳。皇后的娘家出力颇多。可永治帝在位六年,这些年的施政已经表明这一位英明的帝王。
国朝稳固。些许的不和谐,也不过是一些人心坏了。有些人享受富贵还不满足,还想长长久久,最好是多攀一层楼。人心贪,难满足。
搁永治帝这等帝王身上,怕是会治一治。想治天下,首要吏治。说到底还是一些治人上头。官员不出问题,那不可能。
可若能少出问题,就是百姓大幸。
搁这时代里,就是一个人治。
天下太大。皇帝的权柄再重。治理天下还要靠官员。可偏偏太子的舅家那边为了夺嫡一事,已经是投入太大。于是,这里面的银钱消耗,太子的舅家不想自己掏老本,又想得从龙之功。这里面操作的事情就太多。
永治帝膝下非是一个太子,还有许多的皇子母族,那也是盯得紧紧的。东宫不出错倒也置,东宫自己再干净,那架不住身边人不干净。
太子的舅家,那跟太子也是一体两面。
于是,争端已起。
多少人心技俩就在这里面暗算来往,起起伏伏全是为着利益。
宋福生这边让西定伯府本本份份,老老实实不掺合。虽说,这让他在礼部侍郎的位置那是坐上就没挪窝。
可宋福生镇静的住。
可有些人是坐不住的。恨只恨手中的权柄太少。
于是,永治六年,太子的舅舅,朝廷的国舅爷的亲儿子。国舅府上的世子爷在这一年的秋,就被弹劾。
这一位世子爷不光是国舅爷的嫡长子,还是东宫太子的表弟兼伴读。被弹劾的原由,就是与江南的盐商勾结,在盐税一事贪污受贿。
至查盐税一事的人,那是永治一朝的名臣,如今的江南御史。这一位江南御史还是永治帝亲自点名安排。这去江南当钦差的。
这事情一出来。这国舅府的世子爷不是重点。
许多人更怀疑的目光是望着宣德殿,许多人的暗中揣测是在琢磨帝王心思。这是永治帝对太了不满?还是对东宫的敲打?
还是他们想多了。永治帝只是想整顿盐业。
不管别人想多不想多?
太子想多了。
诸位有心夺嫡的皇子,以及这些皇子背后的支持者们想多了。
皇后有四子。太子是嫡长子。其余三子,二皇子生下来体弱,至今成婚数载还无子嗣。这一位二皇子是无缘帝位的。
至于再往下的两位嫡出皇子,便是九皇子与十皇子。这二位是双胞胎。
对于帝王而言,这一对双胞的嫡皇子自然就是打出生那一刻起,就是自动失去帝位的继承权。那么,对皇位有野心的皇子,还能是谁?
那自然便是三皇子,周贵妃所出的皇子。
三皇子除贵妃所出外,更主要还是周贵妃的背后,顶顶要紧的一项。那便是周贵妃是永治帝的亲表妹。是的,周贵妃的背后还有周太后的支持。
永治帝的皇四子早夭。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这四位皇子成婚后,亦是非常低调的。
那么,现在不那么低调的,可能就是永治帝的小儿子的外祖家。那便是十一皇子的母族广善伯府。
广善伯府在朝堂上还是挺高调的。在这一回的盐业一事上,那是高调的站在周贵妃这边。那是跟着向东宫发难。
广善伯府。
甄伯爷对着继妻甄覃氏问道:“宫里的娘娘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