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无能,襄城公主认了。可小儿子不能踩着祖宗们的基业,那还是踩着祖宗们留下来的功绩,那是去损了安国公府的清誉。
一些安国公府的通房丫鬟,小儿子纳了也便是纳了。
襄城公主能争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可章台柳,花魁伎子却是万万不能进门。皆因为在世人眼中,那些抛头露面的伎子,那是名声太臭,臭不可闻。
这些伎子可怜否?
当然可怜。
在这一个时代里,偏偏这样的可怜人却是万人践踏的。
可襄城公主是最顶顶尊贵的皇室公主。她看到的,就是她这等统治者乐意看到的。
常禀真这一回真给吓住了。从小到大他的父亲、母亲哪一回唬着要打他。那也是嘴里说一说。可这回,他母亲真打脸了。
常禀真不敢再辩驳。
襄城公主罚跪儿子。
至于苏十娘入安国公府?那不可能的。因为,打那一日被罚后,常禀真就在府上知过,被长辈们给禁足在府里。
至于苏十娘?这不值得襄城公主去做些什么。襄城公主何等的眼光,她都懒得去理会得苏十娘一眼。
在襄城公主瞧来,过些年等小儿子年岁大了。苏十娘怕是过眼即忘。毕竟,这世间的女子搁安国公府这等门第,岂会缺少美人出现?
只小儿子常禀真的婚事,襄城公主就是要多思量思量。
于是,西定伯府的嫡女宋晟宁又入了襄城公主的法眼。
永治十六年,冬。
西定伯府的伯爵太太樊杏花与枕边人商量一件事情。
“安国公府的襄城公主殿下托人来说媒,想说合安国公府世子与宁姐的婚事。”樊杏花那是语气里有些小迟疑。
“这一桩婚事你和晟宁之前不是一样挺满意的嘛。如今你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意?可有什么变数。”宋福生听出发妻语气里的不同。宋福生就是直接问一个明白。
“那安国公府的世子是一个好色胚子。”樊杏花实话实说。她是怕女儿嫁进安国公府后,那是跟小妾斗法来斗法去,还是没一个后宅的安生日子。
“你若觉得不好,那便是拒绝。”宋福生的答案也简单。
“可宁姐觉得不错,她乐意嫁给安国公府的世子。”这才是樊杏花矛盾的地方。她女儿愿意啊。
“晟宁怎么说?”宋福生又问道。这女儿的心思很重要。
“宁姐说,这世间再难有她父亲、兄长这般的好男儿。嫁与哪一家高门大户都是贤妻美妾。不若嫁一个门第好的。她不求做什么贤妻,就是凭着襄城公主这一位顾大局的婆母,那一定能拢住夫婿生一个嫡子。将来有一个爵府世孙做一辈了依仗。只不心悦上自己的夫婿,哪一府的日子都是一样的过活。自己开心,就是舒坦。”樊杏花说的女儿宋晟宁的意思。
“这话太胆大。”宋福生眉头微皱。
在宋福生看来,那是女儿还小不懂事。真是夫君不贴心,女儿家的嫁进婆家一府的陌生人。那日子能好过才有鬼?
“是啊,宁姐的胆也太大了。”樊杏花也赞同夫君的话。
“可宁姐也表了决心,说她嫁进安公国府后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宋晟宁的态度,这在话里话外就是明白。樊杏花当亲娘的,那就是性情软了一些,这不被女儿拿捏的模样。
“你再说晟宁细细分说。这过日子夫妻不贴心,她在婆家就是一个外人。咱们做爹娘再心疼,还能越过婆家不成?”宋福生让发妻出面,那是再劝一劝女儿。
樊杏花自然应下话。
可最终,西定伯府与安国公府的婚事,还是在永治十七年的春那是订下来。
这自然是先走六礼。待这一年秋,宋晟宁就会嫁进安国公府,去做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永治十七年。
春。
宋晟安、宋晟乐参加这一年的春闱。
就在西定伯府的上上下下都是为会试操心时。宋福生接到一道消息,那是出海的西定伯府船队归来。
那是带回南洋的一些新作物。
宋福生在其中就是发现红薯与玉米,以及土豆。可要说与宋福生的印象中的高产作物相比,那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就是个头没后世的那般大。
当然,宋福生也理解。
后世记忆里的农作物,那都是在中原大地上培育过几百年的高产作物。
可这些红薯、玉米、土豆的出现。那就是大收获。除此之外的银钱收获,以及一些西洋的奇物。
哪怕再是新鲜。可都没有这三样高产的农作物更让宋福生欢喜的。
在宋福生看来,这就是福运临门。
许是好运来,就是好事多成双。
永治十七的春闱会试,宋晟安、宋晟乐这一对兄弟双双高中。二人的名次也是颇不错,皆是靠前位置。
宋晟安得会试第四名。宋晟乐亦是得会试第十一名。
会试之后,便是殿试。
殿试不是着落举子的。于是,宋福生都有功夫那是去京郊的庄子一趟。还是把高产作物的事情那是顶顶的抓起来。
自己家的祭田里是可以试种新作物。
就西定伯府的家业也不缺一点子银子的田亩。更重要的还是试种后,宋福生才能确定这些南洋,又或者说西洋来的高产作物是不是真高产?
要知道一切都是后世记忆里的东西。宋福生还是带着一些批判的眼光做事。一切没经过手的事儿,他要带些怀疑的。
春种、秋收。
京郊的庄子有宋福生的吩咐,自然有老庄家把式去好好的侍候。
殿试的结果也不错。
宋晟安那是得一个传颅的第四名位置。宋晟乐也是得一个二甲第十名的位置。这一对兄弟双双考中进士,这自然是西定伯府的荣耀。
西定伯府是举办进士宴,一时间也是热闹的紧。
这一场热闹却是宋福生乐意的。他是盼啊盼,这终于盼着家族的未来。毕竟,两个儿子有科举的进士出身。至少在孙子这一辈儿,都有儿子们能照顾。家族的未来的担子是能卸下来。宋福生就是觉得对祖宗们也是有一个交代。
这一辈子活成如今的模样,还有何求?
宋晟安、宋晟乐是新科进士。
这二人是二甲出身,这自然能考一考翰林院的庶吉士。凭着学识,倒是一举得中。
在去翰林院报到后,宋晟安、宋晟乐兄弟就是要翰林院里学习三年。
永治十七年,夏。
五月初五日。
天气炎炎,是夏日的暑意。
西定伯府里,樊杏花这一位伯爵太太在坐镇着。产房内,已经到产期,如今发动的林宛宛在孩子。
这是西定伯府的第三代要出生。
樊杏花守着,那是面上镇定,心中着急的。头一回当祖母,这是新手上路。樊杏花都是忍不住的求神、求佛,那是盼着儿媳平安无恙。儿媳腹中的胎儿是平平安安的降生。
小佛堂中。
宋晟宁在求佛,她在念着佛经。她在求着佛陀保佑,保佑她的嫂嫂林氏。
要说宋晟宁跟嫂嫂林宛宛的感情尚不错。作为一个入秋就要出嫁的小姑子,宋晟宁也是盼着大哥的孩子平平安安。
至于她是添一个小侄儿,还是小侄女?宋晟宁都喜欢。
若可能的话,宋晟宁还是祝福嫂嫂能添一个小侄儿。若是有一个小侄儿,宋晟宁相信嫂嫂林氏的压力就不会那般大。毕竟,大哥是西定伯府的世子。嫂嫂一定得生下一个西定伯府的世孙。
时间在过去。
宋晟宁在佛堂里,心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倒是产房那边。林宛宛在产婆的吩咐下,那是一举一动都是顺着产婆话,那是调整着呼吸,用着全身的力气。
林宛宛的陪嫁嬷嬷是眼睛眨也不眨的旁边盯着。
妇人生产最是脆弱的时候。这等时候,自然要有心腹在旁边守着。
“大奶奶,您吸气……”
“吐气……”
“对,吸气……”
“用力……”产婆摸了腹中的胎位,一直在给产妇鼓励。那还一直指导产妇的使劲儿。
生头胎。对于一个产妇而言,那真是千难万难。
林宛宛的力气那是已经快用光。
疼痛就是唯一的感觉。可她有执念,那就是平平安安生下腹中的孩子。这一个孩子是她盼了太久才得到的。这也是她和夫君的希望,这是他们的头一个孩子。
初为人父,初为人母。
那头一个孩子被期待的感觉,总是最最不同的。
又过了多久?
林宛宛已经分不出时间。在她有些脱力时,嬷嬷拿了参片放在她的嘴里。
参片入口,有药力的提劲儿。林宛宛又有了气力。
“哇哇……”产房内。小婴儿的哭声传出。林宛宛面上一笑。这孩子总算生出来了。产婆在给小婴儿收拾。
侍候林宛宛的自然不止一个产婆。在产房里,是有两个产婆在忙碌着的。
小婴儿收拾妥当,嬷嬷抱到近前与林宛宛笑道:“大奶奶,您生下一位千金。这是您的嫡长女。”
是女儿啊。
林宛宛一时间有些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