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名三贝勒的一瞬间,鼓乐声停,觥筹交错、欢笑融融的场面戛然而止。
“……”三爷正和兄弟们拼酒,闻言一口呛在喉咙里,差点咳得撕心裂肺。万众瞩目之下,他浑身僵硬地站起身,这是怎的了??
皇玛嬷的眼睛都要瞪出眶了!
三福晋端着醒酒汤的手一顿,神志略微清醒几分,就见太后朝她招招手,语气和蔼又怜惜,“老三媳妇,你也一道,到哀家身边来。今儿是除夕,辞旧迎新的大日子,没得让人坏了心情!莫怕,哀家替你做士。”
太后虽没有明说,字里行间暴露的信息太过劲爆,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视线又齐齐望向三福晋。
荣妃一个咯噔,焦急不已却毫无办法,在心底痛骂儿子糊涂。瞧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胤祉做了对不起媳妇的事!
这话说的,三爷如雷劈一般,不可置信地瞥向自家福晋。恍惚瞥见皇上收起笑意,不冷不热地睨来,霎那间身子一软,小腿肚子都在发抖,恨不得昏厥过去,这……这……
皇上敲了敲桌,沉声开口:“老三,过来。”
于是弘晏眼睁睁地望着三叔三婶来到御前,一个神色迷茫犹如罚站,一个紧张之余低垂着眼。
三福晋万万没有想到,如此隐秘之事居然能被太后知晓,怕是醉酒后的伤心之言,被他人听了去。后悔与惶恐漫上心头,养外室算是家丑,为维护爷的脸面如何也不能外扬,何况除夕家宴,这不是坏了气氛,让人看笑话吗?
转念一想,这事儿实在太过荒唐,见过宠妾灭妻,从没见过皇阿哥养外室,无疑把福晋的尊荣往地里踩,太后这是为她出头呢。
霎时鼻尖一酸,她是一等公的嫡女,出身名门,绝不容许这样糟践,讨个公道也好!这般想着,三福晋同三爷一起跪了下去,背脊挺得直直的,就是不看他。
三爷实在搞不懂,面色一片空白,周身迷茫都要实质化了。
他到底干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
有皇上默许,太后点点头,目光刮过呆滞的皇阿哥们,像是杀鸡儆猴的警醒;随后落在三爷身上,音量不高不低,安慰三福晋不要怕,勇敢地说出前因后果,这儿有皇帝和她做士。
三福晋受到鼓舞,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半晌终是开了口。
她把三爷日日传信,心神不属的情形告诉太后,“形容雅致,沾满梅香的信笺,如何能是交托公务?何况孙媳派人打听,那头瞒得死死的,就如防贼一般!”
说着闭了闭眼,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委屈,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孙媳非是善妒,更时时刻刻牢记操持家务、打理后院的职责,只这回太过没有规矩。爷院里的人,都是正经选秀指来的,从未有……未有……”私相授受之举。
但凡宫中按流程指个人,她能这样吗?
荣妃掐着手,待听明白了儿媳的控诉,眼前一黑,脑袋嗡嗡地响。
宜妃用马鞭狠抽老九的心情,她从前不懂,当下真是感同身受,胤祉这不是脑子进水,是脑子缺失了吧?!不敢再看皇上太后黑沉的面色,荣妃借着衣袖遮掩,死死掐上自己的人中。
惊呆,气怒,八卦的视线不一而足,连太子都震惊了,没想到三弟是这样假正经的三弟。
唯有两个人反应截然不同。
弘晏:“……”
三爷:“…………”
若没有座椅撑着,弘晏当场就要表演一个躺倒在地,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后悔,就是后悔。
吃瓜万万没有想到吃到自家,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思考落荒而逃的可能性,小屁股慢慢慢慢地往外挪。
也是时间不容许,那厢,社死在除夕夜的三爷快要气晕了!
从天而降一大锅,冤枉啊,作孽啊。
枉他从前骄傲来着,同董鄂氏的感情算得上独一份,哪像大哥五弟那般,幡然醒悟过后腆着脸追。除此之外还不用吃壮阳药,三爷实在美滋滋,原来谁也逃不过,报应在这儿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