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日过去,圣驾启程的前一天晚上。
皇上捎上十二阿哥与十三阿哥南巡,本就是出于宠爱,二人还没有到听政参政的时候,纯粹让他们自个玩儿。除了让李德全好好盯着,不许胤裪缠着弘晏念经,其余的由他们去,出门在外,不比宫里头规矩多。
李德全忠实遵循皇上的命令,派人盯梢十二行踪,没想到派去的小太监是个……老实人。
十二十三加入铲土大军的时候,他简直瞳孔地震,纠结了一会儿,心说阿哥没缠着小爷念经,与佛学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应当不用隔离,于是恍恍惚惚继续盯。
这些日子,皇上拨给弘晏一个专门铲土的露天小院,期间视察过一次,被干净整洁的面子工程糊弄了过去,更没碰见尘土飞扬的场景。还是别院伺候的人察觉到了不对,两位阿哥怎么日日来?
他还见到胤祥摘下发灰的口罩,揉揉手腕与胤裪感叹:“十二哥,搅拌果然是个体力活。”
别院伺候的一听,火急火燎赶紧上报,李德全:“……”
李德全叫来盯梢的小太监问清楚,继而气笑了,重重一敲他的脑壳,“你个榆木疙瘩!”
李大总管组织一会语言,向皇上提起这事。一阵寂静过后,皇上眉梢缓缓上扬,头也不抬地道:“有这闲心,就让他们铲。”
说着,皇上还觉得挺欣慰。
吃苦锻炼心智,与养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胤裪这是终于想明白了,小小年纪参悟什么佛法?
没的感化了元宝,朕找列祖列宗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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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八爷春风得意,四爷一个人便孤单地凸显出来。
他琢磨着回京后,自去大哥府上一趟,走一走捷径,毕竟膝下还是单薄了些。再有个嫡子帮衬弘晖也好,多个人子承父业;再有个嫡女,他定放在心尖里疼,还同二哥家的元曦年纪相仿,自小能玩到一处去。
这一年来风云骤涌,历经的事儿太多太多,四爷不论是心性,还是手腕都不可同日而语。尽管心里想着壮阳药的事儿,面上沉稳有度,半点不显,直至十二十三帮弘晏铲土的大新闻传入耳中,他神色一滞。
这回四爷却没有吃醋,慢慢陷入沉思,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些皇阿哥学着养猪,纺织,铲土,而不是聚会,策马,品茶?
八爷也是神色一滞,回过味来,终于明白太子那副模样是为何。
二哥……难不成也亲自动手了?
继保成纺纱机后,又有个新的神物?
针锋相对的知己二人没有察觉十二弟暗搓搓挖墙脚的小心思。他们皆是心念一动,却没时间查探个究竟,因着第二日一早,一应行囊收拾完毕,圣驾自杭州府启程,浩浩荡荡返回京中。
弘晏不忘打包近来铲出的成果,宝贝似的看着他们,还亲自上手,哼哧哼哧搬进堆放杂物的马车里。见再也没有什么遗漏的,弘晏迈着短腿挤上太子行驾,散热似的呼出一口气,转眼就见他爹盘腿而坐,手里捧着一本地方志,语调悠然地问:
“怎的不叫十二叔十三叔帮你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