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武神色怔了怔,他从未见过的女子,却不知为何,那轮廓神色竟意外的看着眼熟。
“那颗痣,孩子,是你,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你……”
颤抖的女声让颜武一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竟然会看着眼熟,这幅面孔,像极了很久以前的颜情。
但……
一把攥住颜情微颤的手臂,颜武眉头紧皱;“是那杂种,你没杀了她?!”
颜情瞳孔微缩,眼眶通红,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回答,常瑶替她回答了,嗤笑一声,嗓音低哑;“不,她杀了,但可惜,她没杀死我。”
指尖抬起,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脖颈处,那里,一个小黑点正处于喉咙的中心,分毫不差。
就像痣一样。
不管谁打眼看过去都会以为那只是一颗痣而已,它当了二十多年的痣,就连曾经常瑶自己都是这么以为的。
尽管幼年时的模糊记忆中,她疼过。
尽管每当触碰到它时,不知为何涌上胃部的恶心感。
可这一刻,当颜情的目光扫过时,常瑶忽然发现自己全部明白了,这不是痣,这是,她还活着的证明。
“心慈手软,心怀愧疚,还是畏惧害怕……”
常瑶嗤笑,嗓音低哑;“看到我还活着,你既松了口气,又很懊恼是吗?颜情。”
“你希望我活着,因为我是你生下来的……”
“你也希望我去死,永远消失在你的眼前,因为,我的存在,将永永远远提醒你,你被人强.暴了。”
“我,是你不干净的证明。”
“我,是你一辈子,哪怕死了下地狱也洗刷不掉的耻辱。”
她嗓音低哑,语速很慢,可每说上一句,颜情的脸色就白上一份,她颤抖着唇瓣,再也站不住,瘦弱的身子瘫软在了地上,一瞬间泪如雨下。
“别说了,孩子,你别说了,别说了……”
常瑶面无表情;“都说中了是吗?颜情,你果然……”
颜武忽然发出一声暴喝,反手拔出背后的金色长刀,手臂青筋暴起,生生拉断了铁链,发出清脆的响。
长刀势大力沉的砍了下去,直劈向常瑶的面门,只欲将她劈成两半。
“爹!”
“大哥,别……”
颜武厉声暴喝,杀意澎湃;“给老子闭嘴,你个该死的杂种!”
凌厉的刀光劈砍而下,还未至,常瑶就感觉到自己的脸部疼的厉害,她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勾起一抹弧度,闪身退开。
砰!
长刀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常瑶停住身子,晃了三晃,哇的一口吐出血来,胸前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染红了一身青衣。
额头上,一道口子疼的厉害,鲜血流下,滑过眼睛,鼻子,唇瓣,在和唇边的血迹混和在一起,滴落而下。
她不管不顾,在笑,笑的流下泪来;“对啊,杂种,我可不就是个杂种吗?”
“连条狗都不如的杂种。”
起码狗都会有跟骨头吃,可她没有啊。
三岁以前,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常瑶仔细的想,可她依然有些记不清了,那三岁之后呢,她被常引意外发现,带回了拓苍山。
她有爹了。
她有姐姐了。
虽然爹爹不喜欢她,但姐姐却很照顾她,可忽然有一天,连姐姐也失踪了,没有人能在护着她,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在一群恶鬼里自保。
常升告诉她,要将自己活成狗。
可她不会啊。
于是只能让自己活成一个玩物的模样,费尽心机,卑躬屈膝,苟延残喘,比条狗还不如。
“我该死。”
“杂种当然该死。”
常瑶赫然抬眼,通红的眼底布满了愤怒和悲凉,嘶声力竭的哽咽咆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颜情,彰显你的伟大,还是在述说你的无能为力……”
她抹了把眼角的血泪,吐出嘴里的血沫,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颜武;“你不是想知道强.暴了这女人的王八蛋是谁吗?她不告诉你,我告诉你。”
“不行,孩子,别说……”
颜情踉跄着爬起来,被颜武仅仅攥住,动弹不得。
咬牙切齿,青筋暴起;“让她说。”
常瑶冷笑着;“那王八蛋叫常引,魔道,鬼罗门门主,常引。”
鬼阎罗,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