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威力极强,如果不是他事先准备了可以驱逐结界效力的炼金吊坠给结界内的自己人们随身佩戴,这里除了源稚生和橘政宗外,其他人恐怕都该面色苍白汗如雨下了,也难怪橘政宗会问宫本志雄这个结界能不能布置在其他地方,这个威力足以让大多数敌人失去战斗力,就算是精英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大家长,要把结界布置在醒神寺外的地方恐怕很难,”宫本志雄对着橘政宗回道,“醒神寺内的结界是以神社本身威严气势为基础,又以堪舆术借助周围独特的风水和磁场才能够让鬼神展露出如此威严,除非还能找到类似的风水施展堪舆之术,并且建起神社为核心,否则就算勉强重现结界,威力也极为有限。”
橘政宗点点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结界虽然强大到连源稚生都要受明显影响的程度,但布置条件太过苛刻,就算风水合适,但每次使用都要建议一座神社,不提花费,光是准备时间也难以接受啊。
其他家主们也想通了这点,知道结界这种很看重地利的东西难以用来对付神出鬼没的猛鬼众,难免有些失望,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很自信——这个结界绝对可以让那个趋媚上杉家主的人大吃苦头。
鸟居外,樱井七海佩戴着宫本家主提前给她准备好的吊坠,邀请路明非几人走进来,樱则留在外面侍候。
出乎樱井七海意料的是,进来的六个人里,路明非、老唐和夏弥都面不改色,那条狗也依旧脚步轻快,叫楚子航的男孩抱着剑,脚步微顿之后就恢复如常,面色几乎没什么波澜,只有恺撒和威格拉夫面色明显苍白了几分,呼吸节奏也有些混乱起来。
按照参拜神社的流程,路明非一马当先走到手水台前洗净手,又从泉水处漱口,但漱完口后却又含住了一口水。
含着水走动两步,路明非突然仰起头,对着空气中的某个位置猛得喷出一口水雾,水雾中隐约折射处七彩的光。
樱井七海不解地看向路明非,下一刻,她感受到背后突然多出了几十道充斥着冰冷恶意眼神。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眼前几十尊漆成彩色的妖鬼泥塑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湛蓝的天空染成血红,白云化作乌云。
飞头蛮长着美艳的女子脸孔,脖颈却高高伸起,几乎比身体还要长,在空中如蛇般扭曲飞舞,凤凰火燃起烈焰,焰簇掩映中隐约露出邪魅的男子面孔,逆柱干枯灰败,表面是露出痛苦哀嚎的扭曲人脸,阴摩罗鬼鸟面人身,面如死尸,口中喷涂出幽蓝火焰,轮入道是一个巨大的车轮,车轮中间有一颗光秃秃的人头,嘴巴一张一合叫着樱井七海的名字……
泥塑仿佛在樱井七海转身的一瞬间地狱中撕扯回了生命,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百鬼夜行的一幕真实的出现在樱井七海面前,鼻尖仿佛还能闻到血的腥臭,她的腿不禁一软。
神社中,作为结界主要布置者的宫本志雄突然察觉到某种异样,猛得从桌边站起来:“怎么可能!”
“怎么了?”身着黑色羽织,须发皆白的老者风魔家主第一个问道。
下一秒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的眼前,神社外的两尊天狗好像一下子活了起来,舒展高逾一丈的魁梧身躯,扔下手中的团扇和宝槌,拔出腰间太刀,刀身雪白银亮,天狗背后漆黑的羽翼怒张振翅,漫天黑羽飘落,天空变成了深红色,太阳如同在低血,乌云在地面上投出黑色的块迹,铁锈般的血腥味在鼻腔里扩散开。
风魔家主心头一跳,转头看向其他家主,看他们都脸色苍白,立刻明白这一幕不是只有他能看到。
站起来的宫本家主眼中群魔乱舞,哪怕心知是假依旧不敢直视,用颤抖地声音说出了刚刚没来得及说的话:“风水……风水的流向改变了!我们的结界被夺走了,而且在对方的手里变得更强!”
结界初成时家主们都体验过其中的可怕,但当时那些栩栩如生的妖鬼在此刻这些狰狞魔性的恶鬼面前只能算是青涩的孩子,更何况此刻幻觉中连天色都一并改变了!
跟一个道门最正统的传人玩风水法阵,这种行为的愚蠢已经不是班门弄斧就能够形容的。
没有使用任何法力和神识,只靠着这一口水雾的干扰,路明非轻而易举地改变了法阵,让它无视了原本能驱逐其功效的练金吊坠,又将他亲手改造的村雨和狄克推多纳入白名单不受影响,还顺便强化了一下这个粗糙法阵的威力,让原本的视觉幻觉变成了视、听、嗅三觉盛宴。
随着村雨和狄克推多被列入白名单,师兄和恺撒不再受任何影响,老唐、夏弥和啸天面对强化般法阵依旧面不改色,区区几只恶鬼还不足以吓到他们,只剩下威格拉夫,因为不熟悉她的剑,路明非没法把她拉近白名单,于是面对着突然加强的幻境,威格拉夫面色明显苍白起来,汗水从额头渗出来。
自己带来的苦力,再麻烦也得负责到底,路明非心中一叹,走到威格拉夫身前,只平淡自然地一立,便将法阵所有的效力悉数挡在了外面。
伴随着路明非往眼前一站,威格拉夫眼中血墨色的天空突然被割裂出一片宝石般清澈的湛蓝,空气重新变得清甜,眼前的群魔乱舞一下子远远地避退开,仿佛挡在她身前路明非是一座无形的壁障,将她与这些恶鬼分隔到了两个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