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个儿屋里看到这些的胡妈妈,冷哼了一声。不过她手上正摸着一封信,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又嘀咕着?说,
“这小子咋回事啊,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了。”
“大嫂,我说的是咱小叔子啊。”
胡二嫂压低了嗓子眼儿,
“咱妈这两年私粮没少攒的,到底是给闺女攒的还是给小儿子攒的,大嫂,你心里没个数?”
“你的意思是
……”胡大嫂有?些懵。
因为家里小叔子前些年去南边上学去了,一走多年,从来没回来过。
她都差不多把这个人给忘了。
胡二嫂手上削着?土豆,不停地说,
“咱现在吃的粮是咱们大家的粮,咱妈还说要把白面儿给外孙吃呢,搞不好过阵子给小姑子背去的粮也是从咱们嘴里抢的呢。”
胡二嫂这样一说,胡大嫂就想到个事来。
“上次你大哥不是给小姑子背了点粮么?,就是从地窖直接拿的。咱妈的粮都在大伯那头地窖呢,没听你大哥说去那头拿粮的。”
“哎呀,大嫂,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和我说一声。我去找妈讲理去,气死我了。”
之?前就是因为胡瑶拿家里的粮,胡二嫂跟胡瑶大吵了一架,然后胡瑶说再也不回娘家了。
“噢,不过大嫂啊,我得提醒你啊,想要吃一口咱妈自个儿好粮,难着呢。”
胡二嫂转身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
“我看啊,都给咱小叔子留着?呢,他可是个高贵人儿,人家上大学去了呢。哼。”
在胡二嫂眼里,什么?屁大学生,去了五年就没回来过。
平时就寄个信,要么?就是胡妈妈给寄了粮。
只是最近半年一直没见寄信过来,胡妈妈也没寄粮,胡二嫂现在想想觉得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胡二嫂也没那么傻,直接去地头把胡二哥给揪了回来。
同回来的,还有?一直睡在地头小屋的胡爸爸。
现在的胡爸爸一脸的阴晦,就跟谁欠他200块似的,黑沉沉的脸一句话也不说。
胡二嫂轻“嗤”了一声,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从心底是深深地鄙视着?这个公公,在家连个主都做不了。
别说条件稍好点的胡家村了,外村也没这样的,让一个老婆子管着整个家,还当家作主那种的。
胡二嫂这会儿不想想,胡二哥多听她的话,也不打她骂她的,性子还就是特别像胡爸爸。
胡二嫂和胡二哥跟着?胡爸爸一起去了大屋,胡妈妈正好刚把手上的几封信给收起来。
胡妈妈是识字的,这个岁数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胡妈妈平时也不跟人说,也没啥人知道她识字。
胡妈妈看着?进来的几个人,脸也沉
着?了,不过她看着?衣服又脏又破的胡爸爸,冷冷地嘲讽了几句。
“哟,你还舍得回来啊,咋不住那柳寡妇家呢,她多可怜哇。”
胡爸爸看了胡妈妈一眼,没敢说话,放了半拉屁股在炕沿上,低下了头。
胡二哥冲着胡二嫂摇了摇头,而胡二嫂苦着一张脸,很?不服气。
“不服是不是?”胡妈妈又继续数落胡爸爸。
“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做的不对,你大可搬到柳寡妇家,咱俩离婚好了。”
“啊呀妈啊。”胡爸爸被吓得一歪身子,差点摔到地上。
幸好胡二哥给扶了一把,胡二嫂也吓得有?点腿软,还帮着胡爸爸倒了缸子热水,抖着?手放到了炕桌上。
胡二嫂又揪了揪胡二哥的袖子,胡二哥这才往门口退,一边退一边说。
“妈,爸,你们好好说啊,我们先回去了。”
胡二哥和胡二嫂几乎是跑回他们屋的,俩个人都被胡妈妈的话给吓了个半死。
何况是已经开始流眼泪的胡爸爸。
“你咋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啊,咱俩结婚都这些年,你咋这么?心狠啊。”
其实胡妈妈就知道胡爸爸的尿性,可这次不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胡妈妈沉着?脸说,“咱闺女一个人带着五个娃,日子过得多不容易,本来我想接他们全家到咱村住的,可你倒好,跟那个柳寡妇不清不楚的,现在满村子都在对咱家指指点点的。”
“你让我那五个外孙咋出门啊,你们都没脸,我那白白嫩嫩的外孙还要脸呢。”
胡爸爸人不坏,心也不坏,就是太爱凑热闹,脑子还不够聪明,好事办不了几件,总惹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胡妈妈“啪啪”在炕桌上用力拍了两下,
“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胡爸爸一边擦泪一边点头,“听懂了,都听你的。”
胡妈妈拿起扫炕的扫帚把子“嗖”地就扔在了胡爸爸脑壳上,很?大声地喊了一嗓子。
“三个月不许出门。”
“赶紧去洗洗,臭烘烘的恶心死我了。”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胡妈妈在家一向这样,没人敢得罪。
而今天胡二嫂也终于认清了一件事,上次就胡二哥提醒过
她,不要轻易得罪“咱妈”,要不然会逼着他们离婚的。
本来胡二嫂还不信,可刚才看到胡妈妈要跟胡爸爸离婚,现在觉得腿还软呢。
不过腿软归腿软,可有些事还得讲清楚了。
胡二嫂又说起了胡妈妈手里粮的事。
“又要给小姑子粮了,咱自个儿嘴里没几口了,咱妈又要把粮都留给小叔子,那咱后半年是不是要饿死啊。”
胡二哥觉得不会这样,完全不在意。
“咱家往年不都这样么,不都是好好的。”
胡二嫂伸手在胡二哥脑门上用力摁了一下,
“你个榆木脑袋,现在我娘家都快没粮了,而且今年又是个旱年,你没见河里的水都下去好些了么?。”
胡二哥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