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需要官差们的保护。
她是壹号。
壹号岂需要保护。
但壹号心领了他们的好意。
“稍等,我收拾一下随身的仵作箱。”
收拾好了仵作箱,徐文提着黑漆漆的木箱子,在两个提刀官差的护卫下,乖巧地被送入了角落的保护圈中。
保护圈的外围,官差联锁,有序仿若兵蚁,一排排出鞘的官刀,寒光凛冽。
保护圈内,集中地挤攘着十几、近二十个中牟流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尽皆衣衫褴褛,惊惶不安。
忽见一玉婷婷、俏生生的陌生女子,被官差严肃地护送进来,顿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向同伴挤了挤,给她避让出一方立身之地来。
伊人安然,气度静雅。
女子在其中简直鹤立鸡群。
徐文的视线在这帮流民中巡睃了一圈,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农夫似有异常。
很年轻,破旧的衣衫、狼狈的形迹,掩盖不去筋骨的强健。扶着老汉的手指虽脏污,却劲瘦纤长,似乎……
是位深藏的武人。
那农夫若有所觉女仵作视线的扫来,有意无意地垂下头去,将自己埋进恐惶的难民中,避开了与她的视线交接。
徐文唇角弧度微微勾了起来
微笑不变,眼睛盯着农人的方位,侧身问向近旁的中牟人。
“那汉子好生魁梧,看上去与你们乡亲们,似乎不大一样?”
“哪个?”乡亲迷糊地问。
徐文指了指。
“哦,姑娘您问那个啊……那个我们也不怎么熟,他是忽然出现在中牟的,后来不知怎的,就开始帮助罗老汉离县上京了。”
“没人清楚他的底细,只听着罗老汉天天‘儿啊’‘儿啊’地对他喊。”
“可罗老汉哪有他那么个儿子呢?……”
“……罗老汉的儿子早在上山砍柴的时候身亡了。”
乡亲絮絮叨叨,地方口音含糊难辨,不禁教人心生不耐烦。
徐仵作温柔耐心地倾听着,微微的笑意不变。将信息暗暗记进了心里,记下了这个古怪的农人。
几乎是弱质纤纤的徐仵作,与惊惶的中牟难民一起,皆被安放妥当进保护圈的同时。
掌柜的在店中官差的示意下,诈降开门了。
饭馆外的恶匪听到了里面搬桌子、取门栓的声响,渐渐停止了猛烈撞门的行为。
洋洋得意,嚣张至极:
“这才对嘛!”
“识相点,主动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把那帮子中牟的叫花子提走,大爷们才会大发慈悲,放你们这小饭馆一条生路。”
“大爷们今个儿不图财!”
“你们小饭馆内的积蓄,大爷们一个铜子儿都不会动!”
“大爷们只要那帮‘叫花子’!——”
煞气腾腾的大爷们,着重强调了这一点。
既然匪人们目标专注,那么不如大开店门,把他们诱骗进饭馆内,来个瓮中捉鳖。
关门打狗,岂不快哉?
掌柜的呶呶嘴,示意店小二跑去献殷勤开门。
匪大爷们嚣张的大嗓门仍旧在继续:
“好店家!”
“乖店家!”
“叫你们开门放大爷进来提人,你们果真放大爷进来了!”
“既然店家你如此识相认怂,那么就——”
顿了顿,咧出牙花子,狰狞地一笑:
“大爷给店家你来个痛快!!!——”
一帮土匪,扛着大|砍|刀,踹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殷勤开门的店小二给抹了。